顾瑜与顾明舒对视一眼，随后看向顾璟。 </p>
“五哥，你是孩子的父亲，不管怎么做，我与明舒都是支持你的，所以我们想听听你的看法。” </p>
顾璟默了许久，随后开口：“祖父，素素的兄长崔志晖之所以那样，与素素的母亲脱不了干系。” </p>
“我倒是觉得，素素的娘家不可不防，一旦崔志晖的死因被知情/人透露给素素的娘家知晓，素素必受其害。” </p>
亲人的刀，才是最利的刀。 </p>
外人好防，但亲人却是防不胜防。 </p>
要是崔志晖的死因被崔家知晓，怕是崔家的矛头会直指崔素冰。 </p>
孕期女子本就多思，兄长的死她未必好受。 </p>
届时娘家一找来，增添的不仅是烦恼，而是催命的毒咒。 </p>
所以防备崔家，肯定是在理的。 </p>
顾惟墉颔首：“崔家那边，就交给你了。” </p>
这时，顾瑜也跟着开口：“明舒如今的重心，都放在北燕与西楚的使臣之上，我那里尚且应付得过来。” </p>
“所以崔家以外的人，我来防备着；而这府里有大嫂刀枪不入地镇着，也可放心。” </p>
顾惟墉再度点头：“小七说的也有道理，就这么办吧。” </p>
顾明舒道：“祖父，适才我注意到有外边的大夫上门，我想五嫂有孕一事，终究是瞒不过。” </p>
“与其被动等敌人找上门来，倒不如主动出击，把这消息公之于众。” </p>
顾瑜道：“但是按东陵习俗，需要胎像坐稳才会公开消息，此时要是公开，与一般的处理方式有所不同。” </p>
顾明舒道：“七哥，之所以有不满三个月不宣之于口的讲究，是为了孕妇能免受往来恭贺之烦扰，与鬼神忌讳无关。” </p>
“消息公布，必定备受瞩目，到时候免不了有人来探视，我们一概不见便是。” </p>
“但我们一定要抢在秦丰业等人拿此事做文章之前，堵住他们所有的路，否则日后有的烦了。” </p>
眼看顾明舒说的有理，顾瑜与顾璟也就没有什么意见。 </p>
顾惟墉的手，轻轻拍在扶手上。 </p>
半响，他才才缓缓开口：“适才祖父在席间说的那些话，都是祖父的真心话。” </p>
“之所以一直挂着这丞相的名头，是因为祖父仍心存希望，觉得只要居于相位，有一日就能再继续一直以来所追求的志向。” </p>
“但是当祖父听到传义说那样的话时，却不得不服老，不得不承认，祖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p>
“所以这相位，不要也罢；明早祖父就上书陈情，以小五媳妇‘孝期有孕，教导不善’为借口，就此致辞，远离朝堂。” </p>
“如此一来，就能先一步叫人知晓，崔氏已有身孕；我们顾家那么多儿郎尸骨未寒，相信百姓会因此而高兴。” </p>
“到时候要是有人想对这孩子不利，就会遭天下人口诛笔伐；如此一来，也算挡住四面八方的明枪。我们只需防暗箭即可。” </p>
顾璟“砰”地跪了下来：“祖父，万万不可。” </p>
他知晓，祖父为这份宰执之责奋斗了一生，最后还落到家破人亡的下场。 </p>
如今祖父坚持了一辈子的意义，除了这相位，再也没有其他了。 </p>
若是祖父把这相位辞了，那么祖父的精气神，靠什么来支撑呢？ </p>
顾惟墉看了林氏一眼。 </p>
林氏立即和青柏一起，把顾璟扶起。 </p>
顾惟墉拍拍顾璟的肩膀，和蔼解释：“好孩子，祖父知晓你心底是怎么想的。” </p>
“但是你放心，这相位于祖父而言，已经没用了；因为祖父在你们身上看到，祖父当年的志向。” </p>
“你们是祖父的后代，是祖父血脉的延续；而今祖父的意志传承到你们身上，就说明这份意志不死，生生不息。” </p>
“这就已经足够了。”说到这里，顾惟墉又看向顾明舒兄妹，“祖父的想法，你们可能明白？” </p>
顾明舒当然明白。 </p>
元贞帝不夺走这相位，是因为先帝的遗旨，也是因为天下人的舆情。 祖父没有放弃相位，是想着有朝一日，还能用这把老骨头，去继续未完成的事。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