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阿零和阿六是男人，不大会照顾人，才叫风墨白的情况这么严重。 而阿六绕远路出现在她面前，的确存了引她过来的心思，只是想让她来看看风墨白。 </p>
虽然这个解释十分牵强，但她还是选择不去深究，毕竟在这些事情面前，都没有风墨白的健康重要。 </p>
零很快就取来了水和帕子，准备动手给风墨白降温。 </p>
顾明舒把手伸过去：“我来吧。” </p>
零没有说什么，放下水和盆后，便站到了一旁，存在感可以忽略不计。 </p>
顾明舒把帕子投入水里浸湿，随后又拧干，而后用帕子替风墨白擦着脸颊与脖颈，细心地将上头的汗津拭去。 </p>
水从很深的地方打上来来，挟着刺骨的寒凉，被水浸湿的帕子拂过肌肤，带走了上头的滚热。 </p>
风墨白的呼吸也渐渐平缓下来。 </p>
顾明舒紧绷的神色，也跟着放松不少。 </p>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情绪正在被风墨白的情况一点点牵动着。 </p>
不一会儿，公孙先生来了。 </p>
他睡眼惺忪，眉宇间也裹挟着些许怒气，可见刚被阿六从床上拎起来。 </p>
顾明舒与他问好：“先生，劳烦您了。” </p>
公孙先生不予理会，只是把手扣在风墨白的手腕上，过了半响，他神色更为不悦：“都这么严重了，现在才叫老夫，是想让他早登极乐么？” </p>
零与阿六垂头不语。 </p>
顾明舒心头猛的一颤，向来平静从容的神色，也染上些许急切：“先生，很严重么？” </p>
公孙先生没好气地说：“目前死不了，不过也快了。” </p>
说着，公孙先生立即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取出纸笔，写了一贴药方递向阿六：“马上去找黄大夫，让他给你把药抓齐，煎好后端过来。” </p>
最后，公孙先生看向顾明舒：“等会儿我会给他施针，缓解他的症状，你需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天亮前若是这高热退不下去，我也救不了他。” </p>
顾明舒虽不懂医术，但药理知识是她们这些闺阁千金的必修内容，听闻公孙先生的话，她心底难免有几分疑虑。 </p>
伤口发炎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但天亮前不退烧就回天乏术，这事有些匪夷所思。 </p>
她忙问：“先生，从风墨白伤口的发炎程度来看，不至于这么严重，他可是还有其他问题？” </p>
公孙先生叹息一声：“单凭他身上的伤，还不至于令他的情况这般严重。这小子的眼疾时常复发，因此不得已下猛药来控制情况。” </p>
“但是药三分毒，他这是因为毒素在体内积攒过多，一朝毒发，身体守不住，因此才会出现高热的情况。” </p>
阿六趁机补上一句：“要是在西楚，有的是医术高超的御医定时为主子清除毒素，现在虽然有黄大夫帮主子调理，但主子总有事情耽搁，时常错过黄大夫的治疗，想必是这样，才会……” </p>
顾明舒面色一暗。 </p>
公孙先生复又一声叹息：“老夫这点水平，治个头疼脑热的还行，小子的情况，老夫无能为力。” </p>
说完，公孙先生取出银针消毒，随后为风墨白施针。 </p>
顾明舒坐在床边，内心愈发不是滋味。 </p>
西楚的摄政王，虽无帝王之实，却有着帝王之势，整个西楚掌握在他手中，年轻的皇帝也只是个摆设。 </p>
他可以在西楚呼风唤雨，尽享身份和地位给他带来的所有荣华和便利。 </p>
但他却来到了自己身边，先是为自己挡下秦焕的一剑，紧接着又随自己北上行军，受北境风沙苦寒。 </p>
这一路走来，始终是他在牺牲，在付出。 </p>
而自己从未给予过回报，每次都只能发自内心真诚地道一声谢。 </p>
思及此处，顾明舒垂下眼睑，敛住眸底翻涌奔腾的情绪。</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