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他们，活着是英雄。 </p>
他们，死后为鬼雄！ </p>
顾明舒哽咽高喊：“跪！送将士！” </p>
所有人再度跪下，送别把性命永远留在边疆的将士。 </p>
数千座坟茔，只是这次在羌城与镜城一战中牺牲的人，数万名百姓，祭奠的却是死在北燕斧钺之下的所有人。 </p>
随着顾明舒一声“起”，霎时间纸钱漫天飞舞，被风吹起又落下。 </p>
伴随着经久不息的哭声，飘荡在这山野之中。 </p>
若是万千英魂在天有灵，必定能感受到这份沉重的心意。 </p>
最后，所有祭祀用品被摆在烈士们的坟茔前，只是这些东西，便占据了半座山。 </p>
有将士挖了个大坑，也有将士下山取水，他们把水灌入挖好的坑中，上万将士带着数万百姓，每人往坑里扔一把泥土。 </p>
新鲜的泥土被水混合，又被将士舂成粘/稠的泥浆，泥浆被扶到墙上，舂成一间土坯房。 </p>
房前是屹立的英雄碑，房内是一块英雄灵牌。 </p>
小小的牌位写不下万数英魂的名字，但他们都有一个简短的称呼——英雄。 </p>
刘尧搬来一幅对联，亲自装在土胚房的大门之上。 </p>
上联：竭节于国，忠肝义胆。 </p>
下联：有功在民，碧血丹心。 </p>
横批：忠烈。 </p>
这副对联由他亲自所书，虽然差点意思，但还算工整，便是那雕刻，也是他特意请教公孙先生，一刀刀刻在木板上，打磨上漆，最后制成牌匾。 </p>
光是这样，便足以见其心意。 </p>
等到土坯房建成，顾明舒又带着将士与百姓，最后向烈士们再行跪拜之礼。 </p>
这次送别仪式，步骤虽然很简单，但却有十数万人参加，满城缟素的盛况。 </p>
相信牺牲的人在天有灵，一定能感受到生者的不舍与敬意。 </p>
暮色四合，天光渐次落下。 </p>
故去的人已经上路，也到了生人归家的时候。 </p>
这时，有人向顾明舒提议：“顾姑娘，我们索性就在这山上分食祭品，一同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吧？” </p>
“不然故去的人们光看到我们哭，却不见我们笑，如果能让他们看到我们活着的人，因他们的护佑能幸福快乐，他们也一定会高兴。” </p>
是啊，斯人已逝。 </p>
失去性命的人再也无法挽回，活着的人除了悲伤，也要好好珍惜他们用命换来的安稳，坚强地活下去才行。 </p>
若是能叫逝去的人能感受到他们的坚强与喜悦，何尝不是好事？ </p>
顾明舒正欲开口，莲城的上方忽然亮起星星点点的光亮。 </p>
紧接着，是姚城的方向。 </p>
便是百里外的平城，也有点点光芒亮起。 </p>
站在这高高的山头，刚好可以把那情景尽收眼底。 </p>
这时，眼神极好的小杜惊呼：“是天灯！三座城的百姓在点天灯！” </p>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漫天星星点点，仿若璀璨星河，距离太远，他们没有小杜那样的好眼力，只见到萤火般闪烁的光点。 </p>
但他们知道，那一定是一盏盏灯笼升上夜空，渐渐连成一条线，星罗棋布于天幕之中。 </p>
那般绚美，如此璀璨。 </p>
顾明舒含泪：“天灯也叫归乡灯，传说若是人们客死异乡，如果有人能为他们点亮天灯。” </p>
“那么他们的魂魄，就会化作游鱼，提着归乡灯游向夜空，游回故里，落叶归根。”</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