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什么才好？” </p>
顾明舒回过神，手中的袖子已被拉住。 </p>
风墨白拧着眉头，把她的袖子高高提起，随即倒了一壶烈酒在她手上。 </p>
那因挖掘尸骨而血肉模糊的手，骤然接触烈酒，疼得钻心刺骨，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p>
风墨白听到她的抽气声，手不由顿了顿。 </p>
只是瞬间，他又继续往顾明舒的手上倒烈酒，直到烈酒把顾明舒指尖的泥土与血污冲走，他才停下。 </p>
“这会儿知道疼了？适才怎么不懂得爱惜自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除非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否则任何时候都应该珍爱自己的身体。” </p>
顾明舒将手收回：“你怎的来了？” </p>
风墨白把一张干净的帕子与一瓶药递过去：“老远就闻到你的血腥味，叫我怎么坐得住？” </p>
听不到顾明舒回应，他严肃地道：“等酒干了，立即把药涂上，要是伤口感染了尸体上不得了的东西，你的命还要不要了？” </p>
顾明舒认真地道：“多谢。” </p>
风墨白叹息一声，颇为无奈：“谢什么？谢我骂你么？” </p>
顾明舒垂下眼睑，把药倒在手心，又涂抹到受伤的指尖。 </p>
她轻声道：“谢谢你在我每次最狼狈的时候及时出现，我无以为报，但还是想和你说声谢谢。” </p>
风墨白听得出来顾明舒情绪不佳，并未在此时说出不合时宜的话，他也不会自称朋友，用一句“朋友之间理应如此”来结束话题。 </p>
默了良久，他问：“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p>
顾明舒心潮起伏，但她并未表露，因为她已经告诉过自己，哭泣这种没用的情绪，不该在错误的时刻出现。 </p>
她用极为淡然的语气陈述：“找到了七哥的玉佩。” </p>
风墨白瞬间了然，只是他并未出言安慰，因为他懂的道理，小姑娘也懂，何必说一些没用的话？ </p>
最后，他也只是道：“玉佩这么贵重的东西遗落在战场上无人拾捡，这说明玉佩掉落时事态相当紧急，而且战俘在处决前会被收刮干净。” </p>
“从这点可以得出，七公子没有战死于平城，更没有被俘虏，他最后出现的地点，便是这阴山谷中。” </p>
顾明舒赞同他的说法，她把玉佩妥帖地收好：“找不到尸骨，意味着我可以心生期待，但心底还是觉得不踏实，让你见笑了。” </p>
风墨白抖了抖衣摆上的泥泞：“你知道，我不会笑话你，再说我也看不见，在我面前，何须藏藏掩掩。” </p>
顾明舒没有说话，回到暂时停放尸骸的地方，继续辨认。 </p>
风墨白一直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沉默不语。 </p>
只是会在她被厚雪绊了脚趔趄倒下时伸手扶住，也会在她加快脚步时提醒一句“小心”。 </p>
每个动作都很细微，却又无微不至。 </p>
影子传来消息，在距离这里二十里外的地方找到一些痕迹，因为没有确认，风墨白并未提及。 </p>
就怕他的小姑娘，历经那希望被碾碎后的绝望。 </p>
不过算一算时间，应该很快便有消息传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