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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家最艰难时，她也不曾哭天抢地，因为她知道，还不是流泪的时候。 </p>
身为顾家孙辈的嫡长女，她不能哭，因为她还要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p>
身为顾家军的虎符持有人，她不能哭，因为那副冰冷的盔甲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的身上系这成千上万条人命。 </p>
然而此时此刻，望着血战到最后，断了呼吸都不曾倒下、依旧凝望山河故土的父亲，她终于不再克制。 </p>
像个孩子一样，哭得撕心裂肺。 </p>
小传义膝行上前，伸手触碰了一下寒凉刺骨的祖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p>
尽管顾明舒已经向他解释过死亡的含义。 </p>
尽管他也目睹了无数死亡。 </p>
尽管他看过曾经会笑会动的人，在一次战役过后再也没有睁开眼。 </p>
尽管他知道，死亡便是永远的失去，人在面对这份失去时会无能为力，且必须要接受。 </p>
但这些都无法代表失去亲人的他不会难过。 </p>
听着顾明舒撕心裂肺的哭声，他缓缓站起来，爬上那堆得高高的尸堆，踮起脚尖用小手去阖上那双睁着的眼睛。 </p>
他尝试了好几次，也也没能使那双眼睛了无牵挂地闭上。 </p>
他缓缓看了一眼四周，所有人都在哭泣，仿佛被瞬间抽干了力气般，跪伏在地上起不来。 </p>
他忽然想起，大姑姑说他是支柱，是最重要且不可或缺的部分。 所以在这大家都在哭的时刻，小小的他却站立在那里，仿佛滚滚洪流中的定海神针一般，任凭巨浪呼啸，他也岿然屹立着。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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