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熨帖。</p>
然而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p>
按理，这么累她应该睡得很沉。</p>
但是赵曦亭刚从床上坐起来, 孟秋就醒过来了，她的眼皮很重, 身子很乏，但神经迟迟没有倦意。</p>
像上了发条强行关闭，齿轮还在走。</p>
孟秋眼睫轻轻垂着，虚了一条缝，看着赵曦亭赤脚从床旁边挪开。</p>
月影隔窗纱。</p>
他随意披着衬衫，扣子没扣，凌乱又随意地站在窗前。</p>
几小时前在她身上为非作歹的长指闲散地压着窗框，他很淡的“嗯”了声。</p>
赵曦亭听了一会儿又说：“我知道。”</p>
最后他吊儿郎当笑起来，“我屋里是有人，您不看看几点了，真大不了声。”</p>
五分钟后挂电话。</p>
小姑娘连装睡都装不像，睫毛一个劲抖，赵曦亭故意拨了拨她最长的那几根，温声问：“被我吵醒了？”</p>
孟秋闭眼摇摇头。</p>
他坐起来就醒了，某种意义上不算他吵醒的。</p>
是她睡不着。</p>
赵曦亭摸着她脸颊，夜色很安静，连带他的嗓音也有了寂静的底色。</p>
“孟秋，我得去趟医院。”</p>
“但我不能把你扔这儿，今天辛苦一下，起来穿衣服。”</p>
孟秋怔了怔，想来是刚才那个电话。</p>
“谁生病了吗？”</p>
赵曦亭给她拿鞋，“我父亲。”</p>
孟秋彻底清醒了，拽了被子藏得更里面，轻声说：“你自己去吧。”</p>
他去看他父亲。</p>
她去像什么话呀。</p>
赵曦亭站在床前，看着背对他头发凌散的后脑勺，腿跪上去，嗓音小火煎雪似的凉里透温，还有一半是强势。</p>
“乖一点孟秋，我们刚发生关系，我就把你一个人丢下，是人么？”</p>
“你可以在车里睡，我让他们把商务车开来。”</p>
“我得让你知道，我在哪儿，去做什么，成么？”</p>
孟秋心口塞了一团热棉花，她不否认，今晚她心情是有些微妙，心理防线透得跟纸一样薄。</p>
她自认为睡一觉就没什么大事了。</p>
她没那么弱的。</p>
但赵曦亭在给她安全感。</p>
孟秋试着转过身，用眼睛谢谢他，轻声说：“我现在知道了。”</p>
赵曦亭看她真挚得有点冒傻气的眼睛笑了声，“知道什么知道。”</p>
他不容她拒绝，把她从被子里剥出来，衣服给她套上，“没让你现在就见公婆，嗯？”</p>
“你想上去就上去，不想上去就在车里待着。”</p>
赵曦亭的蛮横在方方面面。</p>
孟秋又推拒了几次，他不听，晚上凉，他拿了件自己的外套裹她身上，强硬地抱她出去，逼她盯他的岗。</p>
一点猜忌的机会都不给她留，也是变相地要陪她。</p>
最后她没法子了，温声说：“赵曦亭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呀。”</p>
“我很坚强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