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沉思片刻，还是问出口：“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儿？”</p>
赵曦亭只是笑，吐出最后一口烟，然后摁灭在机器里。</p>
过了几秒，说：</p>
“小孩子瞎猜什么。”</p>
“走吧，正好两个小时。”</p>
他点了几下屏幕，孟秋那边收到一笔转账。</p>
四千块钱，晚餐连稿子的费用。</p>
一小时一千，他真给。</p>
孟秋抬眼，望到他高挺的鼻梁处，他正低头将大衣挂到手臂。</p>
她诚恳道：“我不会唱歌，不会跳舞，没什么才艺表演，也不会讲笑话……这两千块……您花得不值，还是收回去吧。”</p>
她真不想要。</p>
赵曦亭肩上摞着灰橙的暮色，一侧头，他唇边弯起戏谑的笑。</p>
他背光，眼眸就像偏僻的巷子，暗沉，捣进她心底。</p>
“这样么？但收回了钱我们就不是雇佣关系，如果不是雇佣关系。”</p>
“你想以什么身份陪我吃饭？”</p>
第07章 明媚</p>
孟秋仿佛自己是一株白蜡，熄灭在街口，烛心却是烫的。</p>
他这话容易让人误会。</p>
她醒了醒神，逻辑分明，“您刚才不是说，我们算朋友么？”</p>
赵曦亭好似已经摸清她性子，慢悠悠地接口，“当朋友你就肯来了？”</p>
孟秋哑口无言。</p>
她第一反应就是不会来的。</p>
小姑娘笔直的腿定在地上，发了呆似的看他，雾霾蓝的大衣，样式千篇一律，在她身上却清冷得出奇。</p>
她长了一双不怕得罪谁的眼睛。</p>
最清高。</p>
也最好懂。</p>
神情在意料之中。</p>
赵曦亭笑了声：“所以这两千块怎么不值了？”</p>
孟秋没想明白他怎么能把一个问题说得不像问题，答案不像答案。</p>
她被绕进去了。</p>
付账的时候，赵曦亭签了个字，嗓音沉磁：“还纠结？”他将小票团了团，扔进垃圾桶，“人与人之间，钱最清白。”</p>
“刚才你给我的的奶茶钱不就是这个意思？”</p>
他轻笑，谈不上高不高兴，只是很平和地叙述这个事实。</p>
孟秋有种脱光了衣服在太阳底下晾晒的手足无措感。</p>
他几乎把她看透。</p>
孟秋下意识挪开目光否认：“那不一样。”</p>
赵曦亭又瞧了她一眼，含笑没说话。</p>
下楼她跟在他后面，总觉得他说那两句话的时候身影有几分孤独。</p>
仿佛悬崖边的滚云，最是触手可及，却最无法触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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