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绾蓉在家里,差点儿急晕过去。</p>
她分明记得,这件事里的所有下人,她都封口了呀,也给了那妓子一大笔钱,让那妓子回老家去了。</p>
实际上,她早就买通了杀手,等在那妓子的必经之路上,只等着杀人灭口。</p>
可是……</p>
为何那妓子居然没死?</p>
为何她忽然折返回来,竟跪在国公府外,口口声声说要她“饶命”。</p>
让她“饶命”?</p>
她这般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分明是要把她,把沈子喻,乃至整个国公府往绝路上逼啊……</p>
可是崔绾蓉想不明白,她分明拿了那么多的银子给艳雪,她为何偏要临阵倒戈?</p>
她买通的杀手也都是最专业、最厉害的,他们怎么会失手?</p>
而且,一个区区妓子,蝼蚁一般的人,她竟然敢登国公府的门,闹上这样一场,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胆子?</p>
谁给她的胆子?</p>
最重要的是,就这样一件事,何至于越闹越大,盖过了南方的暴民,成了京中最为人们道的话题,甚至就连皇上也知道了。</p>
这一次,皇上再不似从前一样对国公府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p>
沈子喻前段时间冲撞圣驾,才多久又和妓子搅和在了一起,皇上在朝会上着重提醒了沈南山,管好自己的子女。</p>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给崔绾蓉一种感觉。</p>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暗处,悄悄地推动着这一切……</p>
她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了。</p>
沈南山回来将她好一顿训斥。</p>
从前,崔绾蓉在国公府横行霸道,所依仗的无外乎就是不俗的家世以及一对优秀的儿女。</p>
而如今这些,似乎都在离她渐渐远去。</p>
这一次,她算是壮士断腕了。</p>
几乎掏空了身家,才让艳雪闭嘴,又费尽关系,总算给沈子喻说了一门亲事。</p>
出了这档子事,自然是说不到什么好人家,至少,跟崔绾蓉最初的设想有很大的出入。</p>
是个偏远地方的小地方官,对京中的情况了解不多,崔绾蓉又给了一笔厚厚的彩礼,没银子了,甚至连郊外庄子也卖了两个。</p>
纵然耗费良多,总也算及时止损了。</p>
如今,崔绾蓉也什么也不敢想了,只想沈子喻赶紧成家,踏踏实实过日子便罢。</p>
最好,是年后便把事办了。</p>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年下了。</p>
这还是沈知言第一次在宫中过年呢,不管怎么说,一年中最重大的节日,宫里还是很重视。</p>
虽说各宫姐妹们都离了家,背井离乡进了宫,但大家凑在一块儿,一样还是要将年节过得热热闹闹的。</p>
大年三十的早上,众人照例去芝翠宫请安,而后,便有各宫的赏赐,晚上,便是朝晖殿赐宴……</p>
那天早上,众人都穿了最为华贵的衣裳,去了芝翠宫,纵然平时再如何不对付的人,此时脸上也是挂着喜乐的笑容。</p>
可是,端妃一声干呕,却打破了这个平静。</p>
“唔……”</p>
端妃刚刚拿起詹妃赐的酥饼,还未入口,便已经捂住了嘴鼻。</p>
“端妃娘娘,您这是……”</p>
芳贵人最是反应迅速,赶紧关切地问道。</p>
却见端妃的脸上洋溢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一只手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肚子。</p>
“不瞒各位姐妹,太医说我,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p>
什……么?</p>
一时间,整个芝翠宫人的脸色各有不同,精彩缤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