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序听声转过头去，正看见一匹快马竟是直冲自己面门而来。</p>
那骑在马背上的人是……沈子喻？瞧这样子已然是六神无主了。</p>
时珩驾马跟在沈子喻身后，亡命追赶，却始终是差了一点。</p>
而马也只距萧序只有几丈之远了，眼看是避无可避。</p>
还好，萧序还算冷静，凝神静气，握住腰间佩剑，逃是逃不掉了，唯有争那瞬息的生机……</p>
“皇上小心！”</p>
然而就在电光火石，一个纤弱的身影却挡在了萧序的身前。</p>
是沈知言……</p>
萧序的瞳孔一震。</p>
她分明那么瘦，那么小，此刻却张开了双臂，像是一只护着自己幼崽的母鸡一般。</p>
她应该也很害怕，浑身都在发抖，可是她依旧义无反顾。</p>
她大概是觉得自己死定了，双眸紧紧闭着……</p>
那一刻，萧序有些失神。</p>
从来没有人这么对他……</p>
从来没有……</p>
他自出生就没见过母亲，父皇待他冷淡，淑妃将他当作稳固地位的工具……</p>
纵然如今，后宫嫔妃们个个都说着爱他，可是她们哪个不是因为利益牵扯？哪个不是为了荣誉富贵？</p>
只有沈知言……</p>
只有她这般纯粹，为了她，连生命也能舍弃……</p>
沈知言等了很久，那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她微微睁开眼睛，却见那马停住了。</p>
就停在自己面前，就连它呼出的热气，她都能感觉得到。</p>
然而下一刻，马轰然而倒……</p>
待它倒下，沈知言才看到，它的下巴插了一柄剑，插得极深，几乎贯穿了整个马头，鲜血慢慢晕染开了，很快就濡湿了很大一片。</p>
时珩从后面翻身下马，跪在了萧序的面前。</p>
“微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p>
没事了……</p>
是时珩在关键时候出了手。</p>
她，又一次赌对了……</p>
沈知言松了口气，脚便跟着软了下去。</p>
可是现在还不是彻底泄气的时候。</p>
还有最后一步没做。</p>
“皇上……”她转过头去，眼神无助地看向萧序。</p>
“皇上，您没事，真是太好了……”</p>
说完，她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p>
萧序也是心头一骇，上前一把将沈知言搂在了怀中。</p>
“知言，你怎么了？知言……”</p>
“快！传太医，传太医啊！”</p>
这是萧序，头一次感觉到害怕。</p>
而就在萧序的面前，时珩看着那纤弱的少女，却不由得有些失神。</p>
这姑娘……他是在什么地方见过？</p>
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p>
时珩方才救驾而来，将沈知言脸上的神情看得明明白白。</p>
她分明是害怕的，眼眸紧闭着，连睫毛也在颤抖，一张小脸煞白如纸，可嘴唇却是紧抿着，又是那样决绝，像是赌着一口气，死死支撑着。</p>
可是是什么让她怕成这样，却依旧分毫不让？</p>
是爱吗？</p>
时珩又忍不住多看了萧序，纵然萧序满脸慌张的模样是他从来没见过的。</p>
但他依然觉得，为这个姑娘可悲。</p>
一个末位的嫔妃对一个帝王的爱，注定是不平等的，纵然她有为之付出生命的勇气，也填不平这身份之间的鸿沟……</p>
而沈子喻，他站在远处只觉得天旋地转。</p>
他知道，他完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