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套话说尽，便是歌舞表演……</p>
丝竹响起，舞姬着一袭轻纱进入殿中，随歌曼舞，为即将要上猎场的勇士们助兴。</p>
恰好此时，每人案前都送来了一碟子螃蟹。</p>
嫔妃们见状，都纷纷给萧序剥上了螃蟹。</p>
后宫的女人们，心思皆系于此，却让萧序看得心烦。</p>
这么多的螃蟹，他若是每个都吃了，那非得喝两斤黄酒驱寒不可。</p>
忽而想起那日，沈知言剥蟹剥得极好看，索性对着她招了招手：“你来，替朕剥蟹吧。”</p>
沈知言低头温顺应：“是……”</p>
这便躬身上前，蹲坐在萧序旁边，净了手，慢条斯理地替萧序剥起了蟹。</p>
这动作，无疑是给沈知言招了恨，道道愤恨地目光落在沈知言身上，沈知言并不生气，反倒替这些后宫的女人悲哀起来。</p>
什么时候，连做个伺候人的活计，也成了无上的荣耀了？</p>
她听萧序叫了时珩的名字，倒不由得心头一动，朝着那坐下男子看去。</p>
那便是时珩？</p>
那位平定了战乱的大功臣。</p>
果然好容貌，面如冠玉，远远看出，是一副端方君子模样，如琢如磨……</p>
只是大约上过战场的缘故，浑身上下带着一股森然的寒气，目光泠冽，便给人一种只管远观的疏离感。</p>
从方才沈知言便看出来了，时将军的地位似乎很高，在场的官员们无不是身居高位，但似乎都对他很敬畏，小心又客气地与他攀谈。</p>
时珩始终不苟言笑，或点头回应，或蹙眉沉思，就算偶尔回答，也不过两三个简短的字。</p>
沈知言想，这些人嫉妒她有什么意思？</p>
似时珩这样的，才是真正让人羡慕的……</p>
若她是个男子，若她与时珩一样，是不是也可去漠北奋勇杀敌，是不是也可以血染沙场？也可以为阿娘、为阿姐，生生地拼出一条活路来。</p>
可是她不行，她是一个女子……</p>
她走不出这内院，她只能躲在这波诡云谲之处，机关算尽……</p>
“沈夫人，我瞧着你这庶女似乎很受宠啊，倒不像是因着你们国公爷的缘故，就算是从前的玉贵妃，皇上也没叫过她从旁单独伺候啊。”</p>
恰好这个时候，与崔绾容相近的一个夫人凑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这么一句。</p>
崔绾容那维持了一晚上的笑容，终于在这一刻绷不住了。</p>
“咔嚓……”</p>
茶杯在她手中裂开……</p>
而坐在萧序身边的沈知言听到这细微的声响，微微抬起头来。</p>
刚好对上的，是崔绾容阴鸷的目光。</p>
那是不加掩饰的恨意，是恨不能将她冲上去千刀万剐、碎尸万段……</p>
可沈知言微微抬头，嘴唇微扬，冲着崔绾容露出了一个笑容。</p>
恨吗？</p>
恨就对了……</p>
当晚回去，崔绾容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p>
“贱人……”</p>
“贱人！！！”</p>
她不知道怎么骂才算解气，只将这两个字千百遍地重复，又恨自己没有那市井泼妇的口才，是越骂越窝火。</p>
“早知道当初就该大的、小的一并杀了，留了这样不会叫的狗，当初不吭不响，如今成了祸害。”</p>
崔绾容从来没后悔过自己做过的事，她悔只悔在没有斩草除根。</p>
恰好这个时候，沈子喻从外头进来，瞧见了这满地狼藉。</p>
“娘亲这是怎么了？”沈子喻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含着笑问道。</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