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微微捋须,身形十分慵懒的半靠在营帐地上,似乎在周文宇面前显得格外自然。
“将军,此事在下也只是猜测,我记得韩节度使如今就是坐镇这西南道吧?
韩节度使曾经也是战功赫赫啊,如今更是被封为郡王。
西南道这地方是个好地方呐,风水不错,有山有水有美人,一般人在这儿怕是要乐不思蜀了。
但相爷可能并不是很放心呐。”
“哦!您是说此事是那韩节度使所为?”周文宇心中一惊。
“非也非也!在下不过是文人嘴里夸夸其谈罢了,没有证据的事儿我可不敢说。”
中年男子摇头轻笑,而是转而悠然道,
“只是这秦相爷如今身居高位,树敌无数,前有岳帅被下罪,那下一位又是谁呢?
这韩节度使与岳帅的情况颇有些类似吧,从军多年,勇冠三军。
多次对大渊作战都屡立战功,前些年奉命救援淮西,然后稀里糊涂就被解除兵权。
嘶!~你说这事儿巧不巧?
这谁都会难免多想吧?
韩节度使可是比岳帅精明多了。”
“先生,难道相爷是怀疑韩节度使另有异心?”周文宇皱眉道。
“谈不上!”中年男子轻笑摇头,“某只是说,眼下这群贼寇身怀重甲,此事有些蹊跷。
再说相爷既然出手一次,韩节度使如今又无兵权。
且此番平定火匪,还是让您出手,可见相爷对韩节度使还是比较放心的。
只是相爷一番好意,这韩节度使怕是不一定领会啊!
养寇自重的道理,将军不会不懂吧?”
听到这里,周文宇已经是了然,眼中也是闪过一抹思忖之色。
“先生,看来这韩节度使还是不死心呐,只是他都一大把年纪了。
明知斗不过相爷,何须还在苦苦挣扎?”
闻言那中年男子却是淡淡一笑,“将军,可还记得十年前韩节度使在朝中为岳帅仗义执言,鸣不平?
满朝诸公,如他这般的也就屈指可数吧?
人呐,一旦老了就会想着身后事。
你瞧瞧岳帅,死了也就死了,这满身恶名。
岳帅有没有罪,这天底下谁不清楚?
所以啊人家要的可不单单是兵权,而是一个他死后,他韩家不至于落得和岳帅一样的下场。
养寇自重,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可惜做的有些太明显了。
如此军容的贼寇,有重甲,当真是把大家都当傻子。
不过将军,想要拿捏他韩节度使,还须那贼寇的甲胄。
是否出自韩节度使,看看那甲胄的烙印来源,自可辨别真伪。
如若能拿下那贼首,更是重要的棋子。
将军有时候手里攥紧一些东西,对将军只有好处。”
听着眼前这中年人的描述,周文宇只觉心惊胆战。
这群文人玩弄心机当真是脏。
不过还好自己用文人对付文人,如若没有这位幕僚,自己追随相爷,一旦出事怕是要被当成弃子。
想想韩节度使,他就一阵感慨。
武人之间多少是有些共鸣的,韩节度使乃当世名将。
如此战功赫赫之人,如今竟然为了在相爷鼻息下苟活,也只能动这些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