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但既然上了这条船,无论对错,都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大不了在兵败,且事情败露之后,他辞官回乡,乃至归隐山林。 此刻赵铭都不知道,自己都没怎么主动拉拢呢。竟然就有两人主动投靠了。 时至今日,他这边也是到了开拔之日。 “陛下,安平军将士们经过这两日的收剐,如今已搜寻到,六万五千多人。 其中一大部分人已经提前一步,绕过峰登府往安平县方向押送而去。 此外还有一万匹稂莠不齐的马匹,除却留下两千匹马已做军中备用之外,余下马匹也是悉数押往安平县。 至于粮食等一众物资,共计搜罗十万石。” 赵铭点点头,“如此大善,截留少许粮草,余下全部押送会安平县吧。” “是陛下!” “对了陛下,罗家堡那边已经决定搬迁。 于昨日就已经清点好全部物资,人员也是分批次往我大乾境内而去。” “嗯!此事我已经知道了。” 赵铭再度点点头。 前几日他约见罗老家主,提及的就是此事。 那就是要求罗家堡跟着他们一同开拔,不同的是,要求罗家堡全族迁往安平县境内。 他这边会全权负责安顿问题。 并且还提出要求抽调一千骑兵,以供驱使。 一开始罗老家主自然是百般不愿意的。 但后面赵铭提及大渊已经攻破山泽县门户,很快就能直达峰登府。 而大乾这边也会在两日后开拔赶赴峰登府驻扎。 而没了大乾精兵负责保护,那到时候一旦大渊在峰登府碰壁。 这些大渊铁骑在缺乏粮草的情况下,势必会对罗家堡下手。 到时候缺乏援军的情况下,罗家堡就是四面楚歌,最终要么投靠大渊,要么被屠城。 无论是哪种选择都不是罗老家主所想看到的。 给大渊当狗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如若在大渊拿下大燕绝大多数国土的情况下给大渊当狗这没问题。 但眼下,给一支孤悬在外的大渊蛮子当狗。 那就是自找苦吃了。 说不得要被拉上前线,当炮灰给消耗了。 思来想去,罗家主根本没得选,自然只能跟着赵铭举族迁徙。 “陛下,您的战马!” 张文将一匹战马牵到赵铭跟前。 接过马绳,赵铭十分利索的翻身上马。 环顾一圈,一众将士们早就整装待发。 “开拔!” —— 峰登府! 距离郭节度使等大部队离开峰登府已过去四日之久。 峰登府算不得一座大城,严格来说也就比寻常县城城墙略高一些,略大一些罢了。 倒是有相应的瓮城,不过因为播州这块地方属于后来开发。 加上这边常年没有外患,以至于这边城墙就算高也高不到哪里去。 且一些床弩之类的更是匮乏,有倒是有,可惜常年未曾保养修复,早就属于样子货了。 吴龙吴虎两兄弟是来自西南道西洲的厢军。 说是厢军,实际上这些年下来,大燕吃空饷的情况极其严重。 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正规厢军,少数在编的都是那些官老爷的私兵。 这些人数量极少。 而为了应对这次节度使的临时征兵任务,地方官也是用出了常规套路。 那就是征调一些乡勇,临时充当厢军,然后一股脑的带了出来。 也不管所谓的战斗力与否了,总之能够算是个人头就行。 “兄长,我想嫂嫂了!” “嫂嫂?你小子” “兄长不要误会,我就是想念嫂嫂做的饺子了,我好想再吃一口嫂嫂的饺子啊。 只是也不知道我们啥时候能回去。” 弟弟吴虎抱着长枪,坐在城头女墙之后,很是怀念的说着。 面对弟弟的言语,作为兄长的吴龙也是叹了口气。 “唉,我何曾不想呢,现在你我两兄弟能够捡回来一条命就已经是福大命大了。 接下来能否回去唉,真不好说啊。 不过二弟,如若接下来遇到危险,我会挡在你前面的。 你还未娶妻,你不能死。 你如若能活着回去,便代我照顾你嫂嫂吧。” 吴龙说着一阵摇头,脸上也是满满的绝望与愁苦。 对此吴虎也是一脸的愁眉苦脸。 两兄弟这一路过来,也算是打了好几场。 他们先后参加了山泽县的两次攻防战。 直至后面山泽县沦陷,两兄弟也是运气大,竟然活着逃回来了。 按军法,他们这种逃兵肯定要论罪当诛的。 不过大家都是这么跑的,上官砍了几个倒霉蛋后,索性不杀了。 直接笼络溃逃的逃兵,于是龙虎两兄弟就这么跟着重新汇聚的大部队进驻到了峰登府。 本以为进入这座城,多少能喘口气,休息一段时日。 结果第一天,两兄弟就被上官要求开始干活了。 每天都是扛着各种木头,石头,乃至搜罗来的城内夜香,扛上城墙。 干活的不止是他们两人,很多士卒都得干活。 新管事的上官,十分严厉。 虽说此前管事之人也严厉,但大家那时候都只知道磨洋工。 而眼下,大家竟然都干的十分卖力。 无他,因为以前就是听命令办事。 这次不同,这位上官,有赏有罚。 干的卖力的,当日的吃食翻倍,还能吃上一点点油沫子。 并且每人能额外领到十文钱的赏钱,虽说不多。 但这等义务征调的事情,能够看到回头钱,大家都显得十分激动。 起码龙虎两兄弟这几日就干的格外卖力。 其实起初还是有蛮多偷奸耍滑的。 以为监工没法时时刻刻看到,就躲起来偷闲。 但很快那位上官得知此事,雷厉风行的斩首了十余人后。 大伙一下子就老实了。 “不过说起来,最近总算是有点像是打仗的样子了。 兄长我虽然没打过仗,但是之前哪里都是乱哄哄的,一看就不像能打胜仗的。” 吴龙看了看四周,不由很是感慨。 要知道此前,哪怕是城墙上值守这种简单之事,大家也是显得格外混乱。 有时候因为大家偶尔还会搞错指令,搞错轮班。 以至于有时候一片城墙能出现好几支巡逻的队伍,有时候又是一支巡逻队伍也没有。 人多的时候,城墙上人挤人的。人少的时候除了站岗的几人,压根就没看到旁人。 “嗯,倒是比此前有规矩多了,不过谁知道呢。” 吴虎耸耸肩,对此不是很抱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