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救了我。”</p>
“我说过，我永远也忘不了司清远的那个眼神，那种不甘、狠厉、孤注一掷的求生欲。”</p>
当初，喻知未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到那里的，他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状态是恍恍惚惚还是坚定决心，他也早已记不清了。</p>
但他很清楚的记得，那一天他是去赴死的。</p>
傍晚，湖边散步的人很少，以至于没有人发现湖下挣扎求存的两个小孩儿。</p>
平静的水面倏地水花四溅，一个男孩儿从湖里冒头，他全身湿透，诚惶诚恐地四处查看，发现没人后，迅速爬起身来，离开了原地。</p>
那男孩前脚刚走，喻知未略带诧异地从旁边出来，他看了眼那个湿漉漉的背影，就漫步到了湖边。</p>
是什么时候做了这个决定的？说来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没有人需要他，他想安安静静，干干净净地离去。</p>
“噗通”一声，湖岸边哪还有方才休闲散步的的身影，只余河面上不大不小的涟漪。</p>
湖水前仆后继地灌入，喻知未感受着自己不停地下坠，胸腔被湖水不断地挤压蹂躏。</p>
窒息的感觉原来这么难受……</p>
他睁眼，看到了个和他一样经历沉入河底的人。</p>
那是一个瘦弱的男孩子，面黄肌瘦，看着就没几两肉了，他的四肢在使劲扑腾着，除了右腿外。</p>
从他无助的表现上看，这个小孩儿没有能力自救。</p>
这就可笑了，喻知未有能力自救，也有能力救那个小孩儿，可是他不想活了。而这个右腿似乎有问题的男孩儿却在这种极度绝望的情况下，仍旧不放弃存活的希望。</p>
男孩儿猛然抬头睁眼，</p>
那双凤眸……</p>
如果说喻知未的眸子空洞得没有焦点，像是一截死气沉沉的枯木的话，那司清远那双急于求生的眼眸，就如同被人踩踏后依旧蓬勃而生的荆棘。</p>
那种喻知未无比渴望的无限生机，从这个小孩儿瘦削无力的身体里迸发出来了。</p>
就那一刻，他突然不想死了。</p>
他救了这个男孩儿，或者说，是这个男孩儿救了他。</p>
喻知未那天处理好司清远的衣食住行之后，还去查了他的身世，从小被亲生母亲抛弃，被收养后被家暴，养父母离婚后被养父泄愤打断了腿，还被收养家庭的弟弟推下了湖。</p>
司清远肩膀上的那个脚印估计是因为在湖底被当垫脚石踩了。</p>
这个孩子好像过得比他惨。</p>
喻知未帮他摆脱了那对父子，以资助的名义处理了司清远很多生活琐事，却始终没有出现。</p>
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喻知未没在自杀，但他盲目了好久。甚至在这种麻木不仁的日子里，他忘记了司清远，也忘记了他这棵枯木的春天。</p>
一天夜晚，他和往常一样睡不着觉。</p>
隔着窗户看着外面的夜景，远处的山形轮廓渐渐模糊，而近处的夜市灯火辉煌，街头巷尾都弥漫着万家灯火的温馨。</p>
每当这个时候，喻知未都会发呆，然后幻想一些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