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宝能强行打开自身灵的锁，同理，屋里人自然也能强行运用灵体中的灵，但代价……</p>
邹绵绵崩溃地抱着李晓禾残破的身体放声大哭，地上猩红的血肉细碎地黏在她的身上。</p>
左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但她却宛若看不见般，无暇顾及。</p>
“她不让我强行开锁帮她，她不让我帮她……”</p>
小剑剑冲到姜肆的怀里，像一个无助的孩子。</p>
姜肆颤抖地伸手抚摸他的剑身，剑上的血甚至还是温热的。</p>
“晓禾姐……死了，她死了……她没有回来。”</p>
姜肆怔怔地看着李晓禾的尸体，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正好和地上的血混在一起。</p>
李晓禾这么厉害，她说自己还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p>
为什么会这样，李晓禾难道不应该笑着走回来，然后轻松地说：</p>
“轻松解决，姜肆，怎么还在这愣着，快回去训练，挥剑五千次。”</p>
姜肆僵硬地抬头，还未彻底离开的太阳透过树顶，他看见叶影被撕碎，斑驳成了地上的剪影，照着满地的血腥。</p>
恍惚中，一束绛橘色柔光射入姜肆的瞳孔。</p>
他突然想起了李晓禾离开的背影，现在他才明白，李晓禾离开，是不想队友亲眼看着她奔赴死亡。</p>
晓禾姐啊，她就是这样好的人。</p>
执笔人到达，没有立刻收拾现场，而是肃穆地站在一旁，在那里默哀，静静地等待，静静地悲戚。</p>
一缕风忽地袭来，原本安分趴在姜肆怀里的小剑剑突然躁动起来。</p>
“姜肆、姜肆，你到时能不能先尝试契约我，你尝试契约我好不好，我求你了，我的契约消失了，我要回去了，你到时契约我好不——”</p>
小剑剑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消失在姜肆眼前，他的怀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只有残留的血痕。</p>
“好。”</p>
姜肆的回答随风消散。</p>
黄昏最后残存的余光一点点向天边靠近，黑纱般的夜幕慢慢遮盖了穹顶。</p>
……</p>
夜晚的事务所，没有往常嬉戏打闹的声音，只有蝉在桂花树上鸣叫。</p>
树叶沙沙作响，树下却没有那个熟悉的人。</p>
“霍队，您醒了。”</p>
姜肆轻手轻脚地将门打开，看到霍军睁眼，立马把手里的粥放下，把霍军扶起来靠在床头。</p>
霍军因为连着两次强行运转体内的灵本来就很虚弱，又因为李晓禾的死气血郁结，一下子晕了过去。</p>
此时，这个中年男人无力地靠着床头，目光呆滞地盯着窗外，眼睛一眨不眨。</p>
“晓禾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吧。”</p>
霍军嗓音沙哑，低着头缓缓开口，咽喉处充满轰隆声。</p>
姜肆僵硬地点头，李晓禾的后事交由执笔人打理，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血肉回家，灵体被抽出封入武器。</p>
霍军抬头看着姜肆，眼中的红血丝清晰可见。</p>
姜肆对上他的眼睛，只觉得其眼中有万千情绪。</p>
这个健壮的中年人腰背弓着，胸口似有千斤重，一觉醒来苍老了许多。</p>
“姜肆，你去训练吧，培训两星期后就要开始，晓禾她经常跟我们说你是睡醒的，天赋很好，未来一定是大夏的顶梁柱。</p>
她说能成为你的半个老师是一件很骄傲的事情，她——”</p>
霍军哽咽住，别过头敛住眼中的悲伤，挥挥手让姜肆出去。</p>
姜肆将放在床头柜的粥推得离霍军近了点，沉默地转身离开，随着房门被关上，霍军被笼在一片黑暗之中。</p>
他静静地站在堂屋门口，看向逐渐被黑夜吞噬的庭院。</p>
昏暗的暮霭渐渐低压下来，将天地缝合。</p>
附近小区摔盆丢碗的声响显得这里格外寂静。</p>
姜肆拖着双腿慢悠悠地转身，他此时有些恍惚，因为今晚的事务所静得可怕，静得让他不知所措。</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