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心脏抑制不住漏跳几拍，很快用温和的笑容掩饰情绪：“要说感谢的话，何先生也帮了我们不少。不说这些互相感谢的话，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朋友之间，本就应该互帮互助。”</p>
何星煦喉间发涩，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只认真点着头。</p>
布斯先生起身，走过来挡住因为何星煦情绪起伏探头要凑过去看的霍恩，把人按在地毯上，让他坐好打坐的姿势。</p>
霍恩虽然不满，但察觉到对方俯视看下来的目光，只能老实闭嘴：就、就会吓唬他。</p>
嘴上嘀嘀咕咕，却从心。</p>
何星煦将证据保存好，转身看到这一幕，眼底亮起：“是有进展了吗？”</p>
布斯先生果然点头：“试试看。”</p>
他感觉到这些天的成果不错，虽然前几次依然没有效果，但莫名他有种预感，也许这次不一样。</p>
何星煦站在一旁，紧张看着布斯先生在霍恩对面落座，不多时，周身萦绕着一种看不到的光，可依然能感觉到空气里似乎有什么游离，他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看。</p>
不知过了多久，他看到布斯先生抬起手掌，将手整个放在霍恩的额头上。</p>
霍恩大概觉得不舒服，只闭着眼动了动脑袋，很快身体像是被什么禁锢，完全无法动弹，甚至睁不开眼。</p>
他脸上已经揭开面具，依然是覆盖鳞片的面容，但很快，随着布斯先生掌心有什么慢慢渡给霍恩，何星煦眼看着霍恩的脸上肉眼可见开始发生改变。</p>
何星煦怔愣在那里，看着前方发生的一幕。</p>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次的治疗效果达到一个临界点，不再和前几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p>
霍恩脸上的鳞片一点点褪去，最终恢复成一张格外年轻俊朗的面容，仿佛这三十年的时间从未在对方脸上留下踪迹。</p>
何星煦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一时忍不住看呆，他突然明白星长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为什么会误认为自己会是霍恩公爵。</p>
第47章 社死瞬间</p>
霍恩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梦，他陷入其中，无法挣脱。</p>
混沌的梦境里，他眼睁睁看着过去的自己随着自爆被封锁其中，他像是游离在尘世之外，如同看客般，瞧着自己的身体瞬间变成另外一幅模样。</p>
他瞧着那个既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怪物，在自爆的力量下被蹦飞出去很远。</p>
毫发无伤，却也瞬间昏迷不醒。</p>
醒来后身形巨大模样怪异的怪物低着头茫然伸出不属于人类拥有的爪子，以及那大脚蹼，甚至脑子像是被这幅模样影响，只能凭借兽类的本能驱使逃离。</p>
没多久，他被一群星盗发现，被带往另外的星球，开启长达近十年的囚禁，再后来就是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芮父。</p>
他闭着眼，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紧闭的双目下眼球在飞快转动，他想睁开眼，却无法睁开。</p>
身体以及脸上有无法忽视的疼痛，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仿佛随着脸上有什么东西褪去时，连带他被异兽身体影响的混沌大脑顷刻间一并消失。</p>
他从未觉得脑袋在这一刻这般清醒，他甚至能想起这三十年的种种。漫长的岁月，没心没肺藏在窟洞里，捕捉着熟悉却又陌生的金光，他像是想抓住什么，却又记不起来。</p>
他像是一只真正的怪物，忘记自爆前那一刻的决然与悲痛忧心。仿佛只有这样，只有认为自己是真正的怪物，才能不去想。</p>
不去想自己用自爆同归于尽的方式拖延时间，依然没能救下胞姐呢？</p>
如果还有落网之鱼，那么被他引开危险，从另外一处逃生的胞姐和小外甥，还能……逃过吗？</p>
不知过了多久，或者一幕幕在脑海里闪回，最终停下。</p>
霍恩感觉四周很静，静到他甚至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沉重的眼皮终于被他睁开，汗水打湿眼睫，朦胧的视线里，他看到一张脸。</p>
因为汗水让眼睛蛰得发疼，他下意识闭上眼。</p>
记忆最终停在融汇怪物以及后来的一切，最后一幕是他被带着坐在地毯上，接受治疗。</p>
脑海里最终停留的一张脸，眉眼五官瞬间清晰般放大在眼前，霍恩呼吸停滞，下一刻不顾蛰得生疼的双眼，他转过头，喘着气猛地望着那人。</p>
何星煦一直紧张盯着霍恩，亲眼见证对方脸上的鳞片褪去，慢慢恢复成年轻俊朗的面容。</p>
他一时间心头竟是有些酸涩，大概是想起这三十年来对方经历的一切，怪物的模样和此刻形成鲜明的对比，太过强烈，以至于何星煦怔怔望着这张侧脸和他真的很像的面容。</p>
恍惚间，他仿佛以为自己在看着一张旧照片，而上面的正是自己……</p>
就在他怔愣时，原本紧闭双眼接受治疗的霍恩公爵突然睁开眼，下一刻又很快闭上。在何星煦疑惑要不要开口询问时，对方再次睁开眼，这次却是看向他。</p>
何星煦被霍恩公爵眼底一瞬间的情绪震慑在原地，无法动弹。</p>
他在对方眼底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眼睁睁看着对方眸底的狂喜与不可置信，到似乎想起什么后的怔愣……</p>
逐渐这双与自己很像的眼睛里流露出无法抑制的痛苦与绝望。</p>
霍恩眼底在这一刻不知道是因为汗水蛰到眼睛生理性的流着眼泪，还是期待落空后的难过。</p>
想起何星煦的面容时，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这是小外甥，那个他护着上了星舰，亲手打造为了欢迎小家伙来到世间的长命锁拥有者。</p>
谁知道，那一趟祭祖，却成了催命之旅。</p>
他突然怪自己为什么要记得这么清楚，记得怪物时的一切以及有关何先生的一切，包括他消失的三十年，以及面前与他很像的年轻人……</p>
今年不过二十岁左右，无论如何怎么看也不会是小外甥。</p>
就算小外甥真的还活着，也生不出这么大年纪的孩子。</p>
大概太过悲痛，霍恩就这么望着何星煦，久到仿佛要通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时候的不妥，他背过身去，久久都没有出声。</p>
何星煦被这一幕震撼到说不出话来，那种能深刻感受到的痛苦从对方眼里传递过来，甚至超过他刚刚猜到霍恩公爵不仅面容恢复，甚至可能……记起有关他是霍恩公爵的一切。</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