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告诉她：自已舍不得她。</p>
他想说：不要难过，没什么的。</p>
他想说服自已，要舒秋不要为自已的病逝难过，忘了他，好好过自已的生活。</p>
他想用自已仅剩的一些温度将唇色恢复血色。</p>
可惜，身体支撑到一半，骤然失力，还没触碰到舒秋的唇，就往下坠落。</p>
冰凉的唇仅仅触到舒秋的下巴，一触即分。</p>
“呀！”</p>
舒秋惊叫一声，赶紧扶住竺启，不让他继续往下坠落。</p>
竺启靠在舒秋的怀里，感受到自已的意识逐渐模糊。</p>
前面那些伤感的话变成了真实的画像在脑中晃过，按照自已想要装大方的话发展着，没有他，舒秋也过得那么幸福。</p>
好像，自已的存在，对舒秋而言不过是无！关！紧！要！</p>
不！</p>
竺启骤然清醒。</p>
他才不愿意舒秋忘了他，他不甘心没得到舒秋的心，就看着她在自已离开后遗忘去过没有自已的新生活。</p>
尤其不敢接受舒秋以后会与别人并肩。</p>
竺启握住舒秋的手，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p>
“夫人，我们是夫妻的，对吗？阿秋，我离不开你，我在奈何桥等你好不好？”</p>
“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还要继续今世的缘分好吗？十年百年，我会一直等，你不来，我不走。”</p>
他力道难得的大，眼神固执又偏执，瞳孔漆黑，没有一丝杂色。</p>
舒秋从里面，好像看到了自已的愕然。</p>
这一刹那，时间倒回，好像回到了两人初见的那天。</p>
竺启从昏迷中醒来，一双眸子带着警惕和原始的野性，执着，锐利，攻击性大，叼着猎物就不肯放松。</p>
这一类人，对于自已认可的人或物，都抱有极强的占有欲。</p>
舒秋才恍然：原来，竺启从来没有被驯服，只是为了得到爱意隐藏起了兽性。</p>
这个认知带来的，是被猛兽盯住后逃不过的害怕。</p>
还好。</p>
舒秋竟莫名有些放松和庆幸。</p>
自已是不可能完全爱上一个人的。</p>
以竺启他这样的性子，若是不是写定的二十五岁病逝，长久相处下去，知道这件事后，他不会疯了么。</p>
到时候，他会做出怎样的事情……</p>
舒秋一想就觉得有些后怕。</p>
‘还好。’</p>
这想法虽有些不良善，舒秋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p>
“阿秋。”</p>
竺启等待着她的回答。</p>
舒秋低头，看到他的苍白，心软了一下。</p>
“好。你先去等我。以后，我们共赴黄泉，再来人世续上姻缘。”</p>
她知道这个承诺并没有什么意义，才能够面不改色地说起自已不相信的谎话。</p>
偶然些时候，善意的谎言，对谁都好。</p>
“当真？”</p>
“当真。”</p>
竺启像是被满足的小孩，紧紧攥着的手慢慢松开，眼睛渐渐无力，合上了眼皮。</p>
舒秋感受到肩上的力量，有些发愣，她久久地望着天空，还是为九年的陪伴落下一滴泪。</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