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科夫驾车离开了朱可夫的别墅。
行驶了一段距离后,他扭头望向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索科夫,试探地问:“米沙,你真的想见我的父亲吗?”
“是的,雅沙。”索科夫点点头,回答说:“我觉得有些事情应该当面向他报告。”
“报告什么?”雅科夫苦笑着说:“告诉他,今年开春之后,乌克兰可能会出现百年一遇的大旱灾,导致粮食大面积减产,从而让那里陷入饥荒之中?”
“也许我用‘粮食大面积减产’这样的词汇,似乎有点不恰当。” “这就对了嘛。”雅科夫变得兴奋起来:“我就觉得你的用词不够准确,怎么能用‘大面积减产’这样的词汇呢,充其量就只能说,可能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减产’
……”
谁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索科夫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不免有些惊诧地问:“米沙,难道我说错了吗?”
索科夫苦笑着回答说:“我觉得准确地表述,应该是‘粮食大面积绝收’,从而导致大饥荒的出现。”
雅科夫猛地踩下了刹车,汽车在发出了刺耳的刹车声之后,停在了路边。
头差点撞在挡风玻璃上的索科夫,连忙提醒雅科夫:“雅沙,下次刹车时告诉我一声,免得我撞上挡风玻璃。”
“米沙,”雅科夫表情严肃地说:“假如你在我的父亲面前,说出“粮食将会大面积绝收”这样的话语之后,恐怕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但我说的是事实啊。”索科夫颇为无奈地说:“若是不引起重视的话,恐怕会有很多人因为饥荒而死去。”
“米沙,我明白你的心理,但这些事情根本不是你该操心的,你还是安心当你的小说家或者军工专家吧。” 面对雅科夫的好言相劝,索科夫心里暖暖的,对方是在为自己着想,担心自己吃亏,才会阻止自己在史达林的面前,说出不恰当的言论。但他心里也明白,自己保持沉默,可以闷声发大财,但却会有数以万计的人因为饥饿而死去,如果史达林能听从自己的劝告,从西伯利亚那里调十几二十万德国战俘过来,大面积
种植土豆和玉米,没准能减轻饥荒的程度。 看到索科夫似乎还想说点什么,雅科夫抬手制止了他,并提醒他说:“刚刚我听到朱可夫元帅对你说,让你过两天再去他的家里做客,没准是想和你谈谈这件
事。”
“那你有什么建议吗?” 没等雅科夫回答,一辆警车开了过来。车停稳之后,一名交警下车,提着警棍就走了过来。还隔着老远,就冲着车里:“喂喂喂,这里不准停车,快点把车开
走!”
雅科夫摇下车窗,探出头说道:“交警同志,我们在谈事情,谈完就走。” 交警看清楚雅科夫肩章上的金星,顿时被吓了一跳,接着他又看到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人,似乎军衔比司机更高,连忙向后退了一步,抬手敬礼:“对不起,将
军同志们,我打扰你们了!你们请继续,愿意在这里待多久都行。”
说完,他转身跑回了警车,很快就发动车辆离开了。
“雅沙,说说你的想法吧。”索科夫说道。 “朱可夫元帅不是让你过两天再去他的别墅嘛,”雅科夫说道:“你可以和他好好谈谈,没准他能给你什么好的建议也说不定。没有见朱可夫元帅之前,千万
不能见我的父亲,这是我作为朋友给你的忠告。” “雅沙,你说的有道理。”索科夫此刻冷静下来想想,居然自己直接跑去向史达林进言论,的确有点太冒失了。要知道,赫鲁晓夫和自己多少还有点交情,但自己说出乌克兰可能因为旱情而出现饥荒时,对方的态度也很是冷漠。若是直接向史达林说类似的话,没准就会把自己送到西伯利亚的冰天雪地里冷静冷静:“等
我见过朱可夫元帅之后,再去见你的父亲也不迟。”
雅科夫重新启动车辆,继续朝前行驶。
“米沙,我觉得你最好在五号以前,就去拜访朱可夫元帅。”雅科夫说道:“这样我才能安排你在圣诞节当天,和我父亲见面。”
“这两天到朱可夫元帅家里拜年的人太多,我就算去了,恐怕也找不到说话的机会。”索科夫说道:“不过我会赶在五号以前,再次去拜访朱可夫元帅。”
“对了,你刚刚好像告诉我,说你认识马林科夫同志。”
“是的,我是在柏林认识他的,而且还是乘坐同一列专列,从柏林返回莫斯科的。”索科夫简短地介绍完情况后,反问道:“雅沙,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在别墅里已经对你说过,”雅科夫开口说道:“马林科夫深受我父亲的器重,非常熟悉我父亲的想法。假如你真的想找我父亲进言,也可以去找马林科夫
同志,听听他有什么看法。”
“这个建议不错。”索科夫点着头说:“我会抽时间去拜访他的。”
雅科夫把索科夫送到了楼下,准备开车离开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米沙!”
听到雅科夫叫自己,索科夫连忙凑上前,问道:“雅沙,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回莫斯科的时间不短了,不知你有没有联系过卡丽娜?”
“卡丽娜?!”索科夫觉得雅科夫说的这个名字很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通过。
见到索科夫站在原地发呆,雅科夫有点不乐意了:“米沙,你还在柏林的时候,我就曾经给你说过她的事情,你怎么忘记了?” 经雅科夫这么一提醒,索科夫立即想起在弗拉基米尔的那位姑娘,她的父亲和自己乘坐同一列列车前往柏林的途中,在波兰境内遭到了匪帮的袭击,结果她的父亲不幸死在了匪帮的枪口之下。自己曾经答应过雅科夫,等回到莫斯科之后,就抽空去看看卡丽娜。但自己回来这么长时间,因为工作太忙,别说去看卡丽
娜了,甚至连电话都没给对方打一个。
“我想起来了。”索科夫有些为难地说:“但你也知道,我回来之后,大多数时间都关在总军械部里,根本没有机会去看她。”
“你无法前往弗拉基米尔见她,那打个电话总可以吧?”雅科夫不满地说道:“但我估计你连电话都没有打过。”
“你说的对,我的确没有给她打过电话。”索科夫谨慎地回答说:“我和她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再去见她,恐怕不合适吧。” “你不去见她,才是不合适。”雅科夫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算了,该说的话,我都对你说了。至于你去不去弗拉基米尔,是你的自由,我根本无权
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