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群像是小型的飓风。</p>
圣水的气味萦绕在鼻尖,时岁向着侧边递出一个眼神。</p>
隐匿在树木之间的血族发出了听不出具体含义的音节，西蒙那张少年感十足的脸上短暂地露出几分迷茫。</p>
那些蝙蝠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悬在了半空中。</p>
只是短短的三秒时间。</p>
那柄长剑在夜色中晃出几道漂亮的银色弧线，时岁脚尖一点向着西蒙的方向刺去。</p>
西蒙格挡的动作很快,但时岁的速度更快——人类很少会有这样的反应速度,那些蝙蝠很快围过来保护主人。</p>
西蒙：“……那是什么东西？！”</p>
时岁：“谁和你说我要和你一对一？”</p>
时岁阴恻恻地笑了，最近的蝙蝠去抓挠时岁留下伤痕，试图阻拦她的脚步,但这个人类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她一个劲地向前冲着。</p>
西蒙惊恐地看着她越靠越近。</p>
幸好，西蒙这个召唤师不擅长近战。</p>
十字剑贯穿了他的腰腹，西蒙变得尖锐的爪子向着时岁的脸抓来，后者迅速松开了手中的剑,绕到他身后抽出了针管。</p>
西蒙没想到时岁会这么干脆利落放弃武器，他低头向着腹部看去,那柄剑的剑柄处甚至还轻轻地摇晃着。</p>
……其实不是他的问题。</p>
血猎没落太久,西蒙还未碰上过被誉为人类新星的前几席,剩下的血猎都没办法造成太大威胁。</p>
时岁不知道这些。</p>
对她来说，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条件反射。</p>
针管刺入西蒙的脖颈，血族成了被人从水中捞出来的无法呼吸的鱼,他艰难地挣扎起来，又被时岁死死按住。</p>
属于时岁的血液一点点地灌入他的血管。</p>
等到完全将血液放空，时岁才问：“疼吗？”</p>
她的声音很轻,既不愤怒也不激动,冷冰冰的,几乎没有情绪波动。</p>
怎么能在敌人面前示弱？</p>
但西蒙的话语和说出来的完全不同：“……疼。”</p>
他惊恐地睁大眼眸,呼吸错拍,攀着时岁的手臂挣扎，又在她一句话后停下所有的动作。</p>
“疼就对了，”时岁弯眸，用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极其残酷的话语，“现在，用你蝙蝠的眼睛告诉我，西奥多那里还剩下多少血族？”</p>
西蒙留了几只蝙蝠在审判场，亲王和四个侍从仍在对西奥多进行审判。</p>
数量似乎在可控范围内。</p>
时岁垂眸：“好，现在切断你和所有蝙蝠的链接。”</p>
那和杀了西蒙没什么区别。</p>
他本来就因为大火失去了一部分蝙蝠，现在又……！</p>
但他无力抵抗。</p>
扎入血中的东西带着让人无法抵御的力量，在西蒙有限的认知中——他完全没见过那种东西！</p>
时岁无心去关注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她踹了西蒙的膝窝让他跪在地上，染了自己血的手抓着西蒙的头发，用力向后一扯。</p>
她冷声命令道：“磕头，十</p>
下。?()?[(．)]??$?$??()?()”</p>
那是审判场的方向，亲王的雕像矗立在远处，西奥多现在也在那里。</p>
既然西蒙那么高高在上，把尊严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那就在这件事上折断他的脊梁骨。</p>
“……本来想让你慢慢忍受西奥多一样的痛苦，可惜了。()?()”</p>
时岁笑意盈盈，手中的力道逐渐收紧、用力：“记住，今天能让你这么痛快地去死，还要多亏了你最讨厌的人。()?()”</p>
她看着西蒙跪在地上磕头。</p>
时岁摊开手，针管里的血全都灌完了。</p>
她等着西蒙磕完，看着那些蝙蝠消失在了树林间，才抽出自己的武器，刺入了血族的心口。</p>
……还有个最大的目标没有解决掉呢。</p>
越接近那座高大的雕像，时岁的心跳声就越快，她抬手拭去脸上的血液，那已经有一部分变成了沙砾。</p>
路上碰到了几个血族。</p>
大部分来看热闹的血族都被萨维和米迦带走，但权杖家系留在庄园的血族不少——好在都没有特殊能力，不难打。</p>
时岁已经分不清楚身上哪一些是逃跑血族的血，哪一些属于自己。</p>
直到看见了审判场。</p>
血液的气味弥漫在鼻尖，时岁远远看见了被束缚着浑身是血色的西奥多，他的样子看着比在牢狱中还要糟糕——虽然现在的时岁也好不到哪里去。</p>
时岁：“安德。()?()”</p>
暗处一直都听从命令按兵不动的血族幽灵一样出现，她扣住了手中的短匕首，那管剩下的血液伴随着动作晃动着。</p>
“把那些侍从引开，权杖家系的亲王交给我。”</p>
安德短暂迟疑，但他很快给出了回答。</p>
“是。”</p>
眷族不会忤逆主人，这是刻印对时岁来说最大的用处，她不用担心安德、萨维或是米迦中途背叛，在一些行事上就能减少顾虑。</p>
时岁走到了月光下。</p>
她的出现带着人类血液的气味，时岁的血很好闻，相比起其他人类，对血族有种难以抵抗的诱惑力。</p>
权杖亲王的气势和西蒙截然不同，</p>
他看着时岁，又看向半昏迷的西奥多，语气嘲讽：“在冬狩日出动，真是蠢货一个。”</p>
每年都有猎人不自量力。</p>
但冬狩日这种血族的狂欢节出现的，还是第一个。</p>
时岁举剑，手臂有些酸痛，但还在可控范围内。</p>
那柄剑没有一次近身，时岁的动作显得有些迟钝。权杖亲王冷冷地审视她：“你以为，凭借蚍蜉的力量也能撼动大树？”</p>
他们一打一闪，时岁被逼到了一侧树林中。</p>
时岁淡淡：“或许呢？反正你的继承人除了西奥多全死光了。”</p>
这句话激怒了权杖亲王。</p>
无关乎继承，只是选定的血族被人类杀得片甲不留，无疑是在挑战高傲者的权威。</p>
他缓缓抬起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