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征和苏女士两人到医院的时候，梁书弗去送李木兰去了汽车站。 </p>
等她回到医院的时候，苏兰又拉着宋征去菜市场买菜，两波人完美错开。 </p>
在盯着母亲挂完了上午的点滴后，她又赶着午饭点，匆匆出门去。 </p>
“小弗，你要去哪？” </p>
孙秀芹有点不放心，总觉得女儿最近变化很大，做的事情都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p>
“我帮人去送个东西，很快就回来。” </p>
梁书弗拿起背篓，里面装着高喜德给她的东西。 </p>
高德喜给了她那个人的住址和工作地点，可没想到他住的地方有守卫不让外人随便进不去；至于工作地点——县政府，她一个小丫头贸贸然说要找商业局副局长，有人理她才怪。 </p>
就是真有人理她，她也不清楚对方什么来历，万一是和供销社那个钱科长一丘之貉呢？ </p>
最后她思索再三，决定去一个地方碰碰运气。 </p>
距离县政府两条街的国营饭店，也是那个人经常会光顾的一个地方。 </p>
虞县有三家国营饭店，一家开在县政府旁，客群是政府机关单位和附近国营工厂的工人；一家开在县招待所旁，主要针对前来虞县出差公干的人群；还有一家在近郊，方便来往的路人。 </p>
县政府旁的这家国营饭店没有招待所旁的那家气派，四扇红色玻璃门，上面的水泥横楣上镶嵌着“国营饭店”四个鲜红的楷体字。 </p>
此刻正是饭点，梁书弗透过玻璃看到里面人头攒动。 </p>
梁书弗这几天进城，对县城人民消费能力已经有了一丝认识，但是看到这么多人，还是被惊到了。 </p>
在海周乡的那家国营饭馆，就是镇上工人发工资那天，都没这么多人下馆子。 </p>
要是能给这些生意好的国营饭店供货，哪怕只要一点，那能赚多少钱啊。 </p>
梁书弗摇摇头，收起浮动的心思，踏进了饭店大堂。 </p>
大堂刷着和医院差不多绿色石灰的墙上，正中间摆着六张圆桌，旁边过道上摆着一排长方形餐桌。 </p>
她的视线在在一张张桌子上扫过，搜寻着吃蕈油面的人。 </p>
蕈油面是以浇了虞县玉山上松树蕈熬制的蕈油而闻名，吃起来有浓郁的香味。 </p>
一碗蕈油面，只有蕈油，菌菇和几棵青菜，价格却接近肉丝面，要五毛钱一碗。 </p>
这时候的人肚子里缺油水，除了钟爱蕈油味道的人，否则谁会用可以吃肉的价格吃一碗素面。 </p>
所以，整个国营饭店内的客人中吃蕈油面的只有三四个。 </p>
梁书弗一下锁定目标，先根据年龄和性别排除了两个人，最后一个的样貌和高喜德描述的有六七分相像，且衣服也是政府官员常穿穿的白色的确良短袖衬衫和浅杏色西装裤。 </p>
她背着背篓，走到那个人坐着的方桌旁，寻思着该怎么开口的时候，一个服务员端着一个碟子过来。 </p>
“让让，让让。” </p>
黑瘦的服务员用手隔开了站在桌子边的梁书弗，“没看到这桌子有人坐着吗？” </p>
在看到梁书弗孤身一人，且还背着个背篓，那人立刻竖起浓密杂乱的眉毛。 </p>
“我们这里不能推销东西，出去，快出去！” </p>
从去年开始，一些附近农村的乡下人会到农贸市场那边摆摊，等到中午东西还没有卖掉的话，那些人就会来国营饭店兜售。 </p>
黄松十分讨厌这些泥腿子了，不仅身上脏兮兮的，带来的一些农副食品还会把饭店地面弄得脏兮兮，害得他们打扫卫生的时间都长了。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