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上午见到程寒和傅淮原后，他就该随着他们一同下山，回岚水城。 项容见赵玄半低着头，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心中顿时了然他此刻在想什么。</p>
她颇有兴致地问：“你是在后悔强行征用我吗？”</p>
赵玄抬起头，张了张嘴，正要说话——</p>
项容又改口道，“哦，不对，你不是后悔强行征用我，而是后悔当日征用我、察觉到我想反抗时，就该一举将我拿下，对不对？”</p>
赵玄被说中想法，没有辩解，反而冷冷笑了一声：“是我小看你了。”</p>
“你不是小看我，是你高高在上惯了，对谁都是俯视的态度。”</p>
“我当时意图反抗的模样，落在你眼里，一定很好笑吧。你当时看着我，是不是像看一只在人类指腹之下，努力挣扎的蝼蚁？”</p>
有的贵公子喜欢寻花问柳，有的喜欢养宠斗殴，他们的爱好五花八门，其中不乏扭曲变态的。</p>
他们不必为生存费心，甚至要在过于安逸的生活中，找寻一点刺激。</p>
赵玄与别的贵公子有些微不同，他的爱好之一可能是“体察民情”。</p>
扮做招摇过市的小吏，在强行征用工人的过程中，底层百姓挣扎求生的模样，大概能取悦到他。</p>
也或者是这其中还有别的乐趣，但这对努力活着的项容这一类人而言，是永远想象不到，也体会不到的。</p>
在家门口与赵玄接触的每个时刻，他几乎一直是笑着的。</p>
而她在他的笑容里，看到的是轻蔑的、令人不安的恶意。</p>
他享受着拨弄别人命运的快感，傲慢又狂妄地欣赏着底层人的小心翼翼与惶恐不安。</p>
还要在闲暇之余，试图将她剥得干干净净，好满足他一时兴起的好奇心。</p>
项容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脸，问赵玄：“你好色吗？”</p>
赵玄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p>
“我问你，你好色吗？”</p>
赵玄见项容神情无异，斟酌着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p>
“我要是长得再好看一点，你当时是不是直接就带我走了？”</p>
赵玄忍不住顺着项容的话设想了一下，要是她既好看，又让他觉得有意思，那他好像的确是会……</p>
但不论怎样，好像最终结局都会是现在这样。</p>
她到底从哪里学来的戏法或者机关术啊！</p>
“你是不是就是凭着你的戏法本事，独自一人活着到庆州的？”</p>
“差不多吧。”</p>
项容懒洋洋地答，又抬眼看他，“你好像对我的过去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件事，格外好奇。”</p>
赵玄微微扭头，避开了她的眼神，“没有啊，我只是在人口核查簿上看到关于你的记录，觉得惊讶罢了，能在这种世道独自活下来，经历过的事一定很精彩很刺激。”</p>
“哦，所以就是你锦衣玉食的生活过得太久，想寻点刺激——百闻不如一见，等你的人备好我要的东西，我就带你上路，让你知道知道逃难的路是什么样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