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神庙供奉的是天门山神，庙宇修建得甚为庄严华美。</p>
山神塑了金身，一眼扫过去，只觉得金光闪闪。</p>
但项容没看清金身的模样，因为她只要微微抬头，牙行伙计就立即低声提醒。</p>
“低头！低头！只有陈家贵人可抬头直视。”</p>
他们跪都只能跪在外围。</p>
不过伙计依旧虔诚，脑袋埋得低低的。</p>
“风调雨顺、年年丰收”之类的祝祷词不断传入项容的耳朵里。</p>
她不知不觉地入乡随俗起来，变得分外虔诚。</p>
自从开始种菜后，她就急需找个庙来拜拜。</p>
拜不到土地庙，拜一拜本地神，总是没错的。</p>
祭祀仪式在午时之前顺利结束。</p>
离开时从另一面下山，伙计说，祭祀不走来时路，处处都要顾及到。</p>
来时项容就闻到了淡淡的硫磺味，下山的路上，硫磺味更重了些，有点刺鼻。</p>
附近还有哗啦啦的水声，听起来是瀑布。</p>
顺流而下的山泉水干净清澈，偶尔有百姓取出特地携带的小水瓮，十分克制地盛上一部分便离开。</p>
离开前还要对着泉水拜一拜。</p>
伙计说：“这些取泉水的人呢，家里可能有刚出世的孩子或者病人。”</p>
未满月的孩子用山泉水洗澡，身体更健壮，夭折的少。</p>
坐月子的妇人也会食用山泉水，这样不容易落下病根。</p>
如果生了病，更要用泉水熬药。</p>
在桃花镇人眼里，这泉水和天上的神水无异。</p>
项容点头道：“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尊重山神，取用的量也是斟酌着来。”</p>
“那是应该的！做人不能太贪心，否则山神会收回赐福的。”</p>
“就像鹤峰山那头的人，要不是他们挖掘玉石无度，山神怎么会天降火石惩罚他们？”</p>
大概是多年的浸润，他们对山神的敬仰与尊重是发自肺腑的。</p>
到了山麓，有不少穿着黑色衣衫的护卫正四处巡逻，应该是陈家安排的，防止外来的人进山偷水。</p>
来时就看到了护卫，这一面护卫更多。</p>
因为琼楼庄就在不远处，近看就像个金碧辉煌的大堡垒。</p>
围墙过高，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景象。</p>
庄外四周的护卫五人一组，来来回回。</p>
百姓们自觉地拉开了距离，尽量避着走。</p>
但看起来并不是因为惧怕，而是一种尊敬。</p>
大概对他们而言，能生活在陈家的羽翼之下，是一种幸运。</p>
回去的路上，还经过了伙计再三提起的仙女湖。</p>
在阳光的照耀下，湖面波光粼粼，仿佛有艳丽的宝石在闪烁。</p>
湖边有大片的桃花林，初初绽放，有的还是圆鼓鼓的花苞，</p>
湖边停泊着几艘小渔船。</p>
伙计说那是陈家的船，每天都会捕鱼，送去琼楼庄。</p>
“这湖也是陈家的湖吗？”</p>
“不是呀，大家伙儿都可以在这里捕鱼。湖里的鳜鱼又肥美又鲜嫩，可好吃了！”</p>
项容问：“我们这些从外地来的，也可以？”</p>
“是可以的。不过再过两三个月，除了陈家，其余人就不让捕了。要给湖里的鱼儿繁殖生长的时间。”</p>
“陈家说了，不可竭泽而渔。”</p>
桃花镇的人很听陈家的话，他们克制而不贪心，也许是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与陈家的保护，给了他们足够的安全感。 项容在湖边停留片刻，感受着和煦的微微春风，想到了一首词里写的“桃花流水鳜鱼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