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肤色漆黑，黑得简直要发光，现在不发光了，像磨砂黑。</p>
但其实脸蛋摸起来是细腻柔软的，大概是因为山中环境湿润，对皮肤好。</p>
狗啃似的短发也长长了，已经齐肩。</p>
她三餐吃饱，没事干活锻炼身体，原主稻草似的黄发都被她养得渐渐泛黑。</p>
总之，看起来不像吃苦受罪的流民了。</p>
项容用炭笔把眉毛画黑画粗，再在眼底画一点眼线，尽量让五官不那么柔和。</p>
头发挽起，在头顶盘成一个小啾啾。</p>
根据这一路来的见闻，她发现这里人的发型并不像电视剧里那样统一齐整，反而千奇百怪。</p>
古人讲究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断发的准则似乎对穷人无所谓。</p>
在南阳城，她就见过不少人卖头发换粮食。</p>
后来和人闲聊套话才知道，达官贵人会定期派人出来收头发。</p>
对于上层阶级的女性而言，一头高耸繁复的发髻，是尊贵身份的象征之一。</p>
也只有足够多的发量，才能承受住珍贵沉重的发饰。</p>
所以假发在她们当中很流行。</p>
项容摸摸头顶的啾啾，心想发型自由才好，她这样也不算突兀。</p>
戴好面罩和草帽，项容又准备了两个包袱。</p>
一个装积攒下来的兔子皮毛和待售卖的草药，另一个装了两捧白米。</p>
下了山一看，万泉河的渡口果然已经重开了。</p>
青石村的村民井然有序地排队登船。</p>
来回两趟要交两个铜板。</p>
项容交了钱，顺利过河。</p>
然而进灵风城仍然需要检查身份，有车队入城，车上的货物也要检查。</p>
为保安全，项容没有立即去排队。</p>
而是拦住了一个刚下船的大哥。</p>
“大哥，我是外州来的，想进城投奔亲戚，看入城检查严格，是不让外州的进城吗？”</p>
那大哥一听项容是外州来的，立即拉开了距离。</p>
警惕地将项容扫视了一遍，见她呼吸平稳，脸色正常，不像有病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答话。</p>
“只是不让没有户籍路引的流民入城。你有户籍路引就能通过检查。不过嘛，你毕竟是外州的，进城可能要交点过路费。”</p>
花钱能办到的事，对项容来说就不是问题。</p>
她在南阳城的工可不是白打的。</p>
当时买完粮食后，特地留了些铜钱备用。</p>
“谢谢大哥。”</p>
她从容地去排队。</p>
那大哥也跟了过来，试探地问：“小兄弟？”</p>
“嗯？怎么了？”项容回头，习惯性地压低嗓音。</p>
大哥和她闲聊起来：“你打哪儿来呀？进城投奔谁呀？是有钱人家吧？”</p>
大哥是觉得项容既然从外州来，却不显得十分狼狈。</p>
可见路上有吃有喝有银子傍身，进城投奔的亲戚大概率也不是什么穷鬼。</p>
他就想套套近乎，拉拉交情。</p>
项容没想到这大哥不认生，还挺健谈，只能随口胡诌。</p>
“哦，我投奔我表舅，他姓宋。”</p>
姓宋啊……想了一圈，城里地主大户里头好像没有姓宋的。</p>
那可能他想多了。</p>
大哥不说话了。</p>
很快，前头的人依次进了城，轮到项容，她拿出户籍。</p>
查验的官兵看了看，“凉州的？还挺远，走到这里不容易吧。”</p>
项容点头：“是的，路上不容易。”</p>
“我们在这儿站着，挨个查人也不容易。”</p>
一听这话，项容立即懂了，识相地拿出一吊铜钱。</p>
“行，进去吧。”</p>
官兵笑嘻嘻的。</p>
项容则咬着牙，进了城。</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