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中，原枝握着印鉴的手向前，让贺楼潮足以看清玉印上代表昌黎氏身份的徽记。</p>
当她拿出这枚印鉴时，也就不必怀疑她话中真伪，原枝绝不敢以神族名义轻率许下诺言又转头违背。</p>
贺楼部鲛人尽皆看向贺楼潮，虽然没有开口说什么，神色却分明已经为原枝的话所打动。</p>
少主只要应下，不仅能性命无虞，或许还能得来昌黎神族的奖赏——</p>
若是能因此成为神族的附庸，贺楼部便再不同以往了！</p>
贺楼潮的神情却并未因这番话生出什么变化，他近乎平静地看着原枝，一语未发。</p>
如果不是体会了原崇山如何行事，他或许也会觉得动心。</p>
原枝不知他心中所想，还想说什么，手中玉印却突然脱手而出。</p>
她猛地转头望去，只见殿门处，不知何时出现的溯宁指尖握住了印鉴，裙袂迤逦，像是盈着月辉。</p>
也是在殿中诸多灵族与鲛人将目光投向她时，玉石在溯宁手中骤然化作齑粉。</p>
随着意识中的幻象加重，她对灵力的掌控也就失了几分精准，好在及时收手，缀在印鉴上两枚赤羽才得以幸免。</p>
但这一幕却叫原枝失了所有的冷静，眉目间笼上厚重阴霾，神情已是惊怒到了极点：“你胆敢毁去神上印鉴！”</p>
溯宁未曾在意她的话，伸手接住在印鉴粉碎后飘落下来的赤羽，垂眸端详。</p>
这是凤族的翎羽，其上附着令她觉得莫名熟悉的气息。</p>
她从前，好像识得这么一只鸟儿。</p>
一只杂毛小鸟。</p>
溯宁的漠视无疑让原枝更觉恼怒，不过残存的些许理智让她没有贸然动手，能在她毫无察觉下出现并夺去印鉴，溯宁的修为显然不容小觑，何况现下还不知她是何来历。</p>
但她身上气息是……</p>
鲛人？！</p>
原枝心下有了个猜测，神色变幻，更多了几分阴沉：“你是谁——”</p>
“她便是贺楼云珠！”殿中有鲛人开口道，话中难掩怨气。</p>
在他看来，便是因为溯宁不在，他们才会被灵族封禁在此，忧心煎熬。</p>
得到答案的原枝扼住贺楼潮脖颈的手更紧了两分，她看向溯宁：“你可知对神族不敬，是什么罪名！”</p>
毁去印鉴之举，已经足以被视作对昌黎神族的挑衅！即便是龙族，也不敢行如此之事。</p>
溯宁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记忆中浮起的碎片混乱而无序，她抬起头，声音有些缥缈：“这是谁的翎羽？”</p>
她记不起他叫什么了。</p>
也就在她话音落下之际，原枝袖中玉镯突然灵光大作，磅礴灵力如同飞鸟，在猝不及防间振翅划破海水，径直冲向溯宁。</p>
或许是笃定她躲不开这一击，原枝阴沉的脸上显露出些微笑意，不过是只卑贱鲛人，也敢对神族不敬！</p>
但溯宁也不必躲。</p>
飞鸟还未至她身周三尺，便在空中蓦地一滞，随即在无形压力中轰然破碎。海水倒流入殿中，殿中不管是灵族还是鲛人，都被冲击得向后退了数尺，神情尤觉不可置信。</p>
溯宁的目光落在原枝身上，无形阴影将她笼罩在其中，她错愕的神色还未褪去，身体便已经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面上。</p>
为她所制的贺楼潮终于得了自由，几名鲛人连忙上前扶住他，望向溯宁的眼神难掩敬畏。</p>
他们并不像贺楼潮那样，已经亲眼见过她出手。</p>
溯宁向前踏出一步，身形转瞬出现在原枝面前，让她不由瑟缩一瞬。 她真的是鲛人么？</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