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这个褚色的泥烧罐子，李世民仿佛看到了一丝绝望的冰冷，把他所剩无几的热情浇成了一地冰渣。</p>
李治左右看看，李世民一摆手，屋子里的人便无声地向外走去，很快屋子里除了他们父子，就只剩下陈文了。</p>
“阿爷”李治把茶叶罐子塞到李世民手里，充满笑意的眼神里透着认真的味道：“舅父说只需要一勺，用热水泡上一会儿就行，只要证明这个东西有毒，就可以定他的罪了吧？”</p>
李治明里暗里没少告长孙无忌的状，实话实说的时候有，造谣中伤的时候也有，有证据的这还是第一次。</p>
李世民仔细地看了看这个普通的茶叶罐子，谁能看得出这里面的茶是香是甜、是苦是涩？</p>
“你少胡闹。”李世民白了李治一眼，随手把小罐子递给陈文：“叫御医看看，这是今年的新茶还是往年的陈茶，先泡一盏尝尝鲜。”</p>
一句话说得李治目瞪口呆，今年的新茶还没下来呢，就算是神仙也弄不到，我话都说这么明白了，你还要泡一盏尝尝鲜？</p>
李治就直愣愣地盯着老爹，你厉害，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尝的。</p>
“是。”陈文接过小罐子，躬身而退。</p>
走出房门，陈文抬头看看天，清晨已过离晌午还早，他低头掂了掂手里小罐子，眼角微眯、嘴角微绷。</p>
过了小半个时辰陈文脚步轻飘飘地走了回来，他双手捧着那个小罐子，来到李世民的面前。</p>
“这是往年的陈茶，御医说陛下肠胃不好，不宜饮用。”陈文说着缓了一口气，又慢慢地说道：“于是我把刚泡好的茶赏给小黄门吕幸了，不料吕幸肠胃也不好，一盏茶竟害了他的性命，这也是他命薄福浅。”</p>
“药死了？”李治“嗷”的一嗓子，人都蹦了起来，兴奋得跟听到了什么喜讯似的。</p>
他洋洋得意地看着李世民，小眼睛直闪光，急吼吼地嚷道：“看，我没撒谎，这回证据确凿了吧？”</p>
李世民眉头微皱，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没好气地训斥他道：“管住你的嘴，不许乱说话。”</p>
李治不服气地一梗脖子，李世民沉着脸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罐茶叶是从你舅父手里拿过来的？”</p>
“他亲手交给我的。”</p>
“好，”李世民继续问道：“你怎么证明这罐子到你手之后，你没动过手脚？”</p>
“我”李治被问住了，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用一个这么普通的罐子装了。</p>
这就是街边常见的茶叶罐，没有标志也就算了，连个封口都没封。</p>
“就算你什么都能证明，你难道亲自告你舅父吗？你要跟你舅父对簿公堂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