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府里人山人海的壮观，无论是在长乐公主的灵堂里哭灵吊唁的，还是在皇帝休息的偏厅里陪王伴驾的，抑或是大门外、庭院中往来穿梭的，尽是些王候公卿、文臣武将、亲朋贵戚、宫娥侍女、奴仆杂役。</p>
同在皇帝的床前站着，相隔不过数尺的距离，长孙无忌想和李治单独说两句话，愣是没有机会。</p>
长孙无忌急得心如火焚，一旦有人来报告李恪被捕在狱的消息，自己就危险了。</p>
虽然还没有实证可以证明自己有谋害李恪的痕迹，但是这也只能说自己仅仅有那么一丢丢狡辩的余地而已。</p>
狡辩得有个前提，那就是皇帝给你机会狡辩，他愿意听你狡辩你才行。</p>
若是对上别人，长孙无忌再没理也不会心慌，因为君宠在他身上，皇帝是偏向他这边的。</p>
对上李恪，君宠二字跟他长孙无忌还有什么关系？</p>
更何况现在是长乐刚刚去世，皇帝正是焦躁得像疯狗一样，恨不得随便揪个人咬两口的时候。</p>
长孙无忌暗暗地咬了咬牙，有机会要说，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说，实在没办法创造机会，当众说也得说。</p>
“雉奴”长孙无忌转身看着李治，开口说道：“陛下最近身体一直不大好，留在此处更添悲情，你伴驾回宫去吧，汤药饮食好生侍奉，这边有我。”</p>
跟聪明人说话不用说得太露骨，暗示到了这个地步，李治没有可能不明白，等了这么久的时机，现在舅父都给你信号了，你直接动手就是。</p>
“舅父说的极是。”李治微叹一声，转头看向哭得稀里哗啦的李世民，走过去扶着李世民的胳膊，轻声地说道：“阿爷，我们先回宫吧。”</p>
“也好。”李世民搭着李治的手就站了起来，眨了眨红肿的眼睛，声音沙哑地对陈文说道：“吩咐下去，准备车驾回宫。”</p>
“是。”陈文抱着拂尘躬身一揖，稍等一会儿，见皇帝没有下文便后退三步，转身走了出去。</p>
李世民也抬腿慢慢地向外走着，群臣急忙闪开让路，长孙无忌来到李治身边，低声嘱咐道：“陛下龙体万千重要，你定要多多用心，不可大意。”</p>
“我知道了。”李治表面上乖乖地着，心里恨得牙疼。</p>
到底你想让我怎么用心，你敢不敢白纸黑字写下来？就这么当面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让人明白又抓不着把柄，真是可恨。</p>
出了偏厅李世民径直朝长乐的灵堂走去，李治劝了一句，李世民理也没理他，说道：“我再过去看一眼便回宫。”</p>
李世民还真是说话算话，到灵堂看了一眼便真的决定回宫了，只不过临走下了两道命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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