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就像是光，邪恶就像是影子，此长彼消的无限循环之中形影不离地相斗相杀，谁也不能彻底地消灭对方。 马周知道这时候的朝堂不是伸张正义的时候，正义正在努力地潜形，他悄悄地打量了一下，猛然发现今天来上朝的人有些古怪，东宫一系的官员百分之八十都没来。</p>
是巧合吗？马周不由得冒出一身的冷汗，现在长孙无忌给张亮定了罪，日后皇帝说不定要给张亮平反，清算后账的时候，东宫的人可都没参与。</p>
“臣以为李道裕所言有些道理。”马周急忙站了出来，朝上一揖，说道：“张亮的确是反形未具，现在定罪为时过早。”</p>
马周并不指望自己能改变什么，而是要留下一抹痕迹，那就是自己为正义发过声，自己不是长孙无忌这个站队的人。</p>
不管长孙无忌如何的权势熏天，马周始终相信在这个朝堂上就没有人是皇帝的对手，自己要站队也只站皇帝这边。</p>
昨天马周也进宫了，虽然皇帝看起来身体很不好，但还能坐着，如果皇帝愿意，就是用人抬也能来上朝，他没来就是故意没来。</p>
长孙无忌嘴角微绷，冷着脸盯着马周，不悦地“嗯”了一声，说道：“昨天这案子就是你审的，你今天又如此说，是收受了什么人的好处么？”</p>
“长孙司徒，昨天我审的只是程公颖、公孙节与公孙常等人，他们确有乱语祸国之罪，而张亮谋反的确没有牢靠的证据。”</p>
马周琢磨着昨天皇帝让他审案又没让他彻审，大抵也只是想走个流程给别人看，不是真心想把案子审清。</p>
昨天皇帝那么坚定又愤怒的态度，一副认准了张亮谋反的模样，看来皇帝心里是自有打算，自己没必要太较真。</p>
长孙无忌并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脸色又沉得暗了些许，许敬宗先是看了马周一眼，然后站了出来。</p>
“谋逆之事，起念便是死罪，什么叫证据不足？张亮养五百假子尚言证据不足，难道非要等他兵指宫门才算证据充足吗？”</p>
许敬宗直面马周，昂然地问道：“前太子造反也没有行动，难道还冤了他不成？”</p>
马周本也没打算再进一步，于是借坡下驴道：“你说的甚有道理。”说完便一揖而退了。</p>
朝堂之上再也没人替张亮说话了，长孙无忌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我这就去向陛下复命了。”</p>
这一边倒的气势之下，纵然心里有异议，也不会出声了，长孙无忌扫视了群臣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向殿门。</p>
通常情况下，散朝时都是后面的小官先走，长孙无忌这个级别的都是最后走，这一次却是恰恰相反，长孙无忌抬腿就往外走，自然没有人故意抢在他前面走，他就昂首阔步地走出了一骑绝尘的风采。</p>
紫宸殿里李世民坐在逍遥椅上，半开的窗子洒进来大片的阳光刚刚好地把他笼罩起来，房玄龄坐在对面端着一个茶盏，轻轻地嗅着茶香气。</p>
安安静静的气氛被细碎的脚步声给打乱，李世民撩眼皮望向门口，陈文倒腾着小碎步，不急不缓地来到面前，抱着拂尘一弯腰：“陛下，长孙司徒求见。”</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