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答道：“臣职责所在，不敢不记。” 刘洎在一旁插嘴道：“即使褚遂良没有记录，天下人也会记住。”，李世民被怼得哑口无言，只好作罢。</p>
给看不给看都是褚遂良的事，跟你一个铜板的关系也没有，你上去怼皇帝个面红耳赤干什么呢？</p>
诸如这般的事，刘洎干了不知多少。</p>
李世民这回装病又把李泰给打发出去，目的之一就是要清理朝堂上的刺头，给太子留下比较顺手的刀，刀刃再锋利，刀把带刺儿也不好掌控。</p>
李世民当然知道就这件事而言，刘洎一定是被冤枉的，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本身就在李世民想要清理的范围之内，褚遂良恰到好处地把他推到了铡刀之下，自己要不要顺手先剁了他。</p>
剁了他肯定是一桩冤案，自己过后可以悔过，可以给刘家补偿，可以当众嚎啕大哭，恨不能杀身以殉，可以下罪己诏，可以借着这桩冤案再处理掉一大批人。</p>
现在令李世民犹豫不决的点，就是明知道是怎么回事，硬是冤杀刘洎，确实是有点亏心，几十年的君臣关系，事到临头有点下不去手。</p>
陈文以为皇帝既然心知肚明的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算是不主持公道，至少也不会冤杀无辜，没想到他这刀真的要往刘洎的脖子上飘。</p>
陈文微躬身，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地说道：“刘洎好像是最早追随太子的人了。”</p>
陈文知道皇帝清理朝堂的目的就是为了李泰，既然是为了李泰好，总不能把李泰的人给清理掉吧？</p>
李世民缓缓地点了点头，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我没说刘洎不忠于太子，可他终究是个外人呐。”</p>
外人再怎么也不如亲人可靠，太子最大的后盾肯定是他的亲娘舅，长孙无忌才是皇嫡子最大的保护神。</p>
动褚遂良就等于是动长孙无忌，相比之下还是牺牲刘洎更划算一些，毕竟长孙无忌才是大唐的顶梁柱，将来太子登基也要仰仗长孙一系。</p>
“外戚说到底不也是外人嘛。”陈文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上嘴唇轻轻一碰下嘴唇，吐出一句：“前太子有事的时候没指上外戚，现太子有事就一定指得上么？”</p>
李世民最担心的是什么？当然是担心李泰登基以后政权不稳，所以他才想让长孙无忌权倾朝野，努力地升长孙无忌的官，培植长孙一系的力量。</p>
可是长孙无忌真的靠得住吗？他对你忠诚是真的，对太子未必忠诚。</p>
前太子被下狱的时候，他非但没给求情，还落井下石了一把，当时他的主张是立李治为太子。</p>
如果现太子政权出现危机，他一定能保李泰坐稳江山吗？未必吧？说不定他又扶植李治去了，搞不好他兴许扶长孙冲上位呢，这谁能说得准？</p>
一句话能捧人上天，一句话能摔人入地，一句话能让你扶摇直上，一句话也能让你粉身碎骨。</p>
陈文的一句话，成功地搅得李世民心绪大乱，如落叶缤纷、如江河咆哮、如星辰逆转。</p>
“报！”院内远远地传来一声喝报，陈文赶紧走到门前，一晃拂尘，小黄门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长孙司徒求见圣驾。”</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