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瞟了长孙无忌一眼，又转过头继续说道：“我觉得是咱们的律法有漏洞才造成了这种情况。” 大唐现行律法是贞观律，是长孙无忌编写的，李泰这么说话等于是把矛头直接指向了长孙无忌，而且他说话之前还看了长孙无忌一眼。</p>
长孙无忌怎么能忍得了被外甥当面数落？他当即反驳道：“哪条律法有漏洞？是哪条律法鼓励民告官了，还是哪条律法鼓励官欺民了？”</p>
“律法有漏洞这本就是不争的事实啊。”李恪突然就笑了：“律法没有漏洞我至于连个通奸罪都不会判吗？”</p>
李恪满脸的洋洋得意，光你长孙无忌会无时无刻地盯着我的伤疤戳刀子？翻旧账、揭老底，我也会。</p>
李泰一看这嗑要是再唠下去，可就连表面上的和谐都保不住了，他赶紧若无其事地接过话茬。</p>
“我说律法有漏洞是因为进京告状的人太多了。”李泰坦然地望着李世民：“一两个人犯错，那是他们个人的错；十来个人犯错，那是他们领导的错；百十人犯错，那一定是制度出了问题。”</p>
“你们真不愧是亲兄弟。”长孙无忌脸色很难看地开口说道：“一个接案不审案，把责任推给太子，说是报上去了在等太子批复。一个直接把责任推到了律法上，这可真是笑话，照你的意思是说人没犯错，是律法写的不对了？”</p>
李泰一看舅父这是急眼了，他笑着解释道：“我没说律法写的不对，我的意思是律法有待补充。”</p>
“贞观律施行可不是一年两年了，以前怎么没出现这么大批的民告官？”长孙无忌原本只看李恪别扭，现在看李泰也不顺眼了。</p>
于是他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怎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皇帝御驾东征的这两年出事，你是不是该想想，到底问题是出在律法上了还是出在监国的人身上了？”</p>
这话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其实就是蛮不讲理，任何一件事物的出现都得有个过程，就算贞观律有再大漏洞也不可能当时就反映出来。</p>
错误的根源和错误的现象之间是有时间差的，但是这个道理又不好讲，无论病根在哪儿，都不能否认这个现象的确是在李泰监国期间出现的。</p>
长孙无忌已经开始正面针对李泰了，李世民顿时觉得心里不怎么舒服了。</p>
“有没有这件事，律法都应该补充。”李世民笑呵呵地看着长孙无忌说道：“朕记得你在洛阳的时候写了一个‘唐律疏议’，写完了没有？”</p>
长孙无忌当初去洛阳走得是相当的急，从皇宫就快马挥鞭地跑了，不走就得找个地缝往里钻了。</p>
李恪当众把长孙家二儿媳的近侍跟和尚私通的事给揭了出来，他无地自容才跑到洛阳去的。</p>
到了洛阳他就开始写唐律疏议，律法可不是一条两条，那要逐条地写个解释出来，不是短时期内能完成的活。</p>
长孙无忌才写了一半不到，就急匆匆地跟着皇帝奔辽东去了，他只好向上回复道：“没写多少，才开了个头而已。”</p>
“哦，那正好，朕也想总结点东西，你抽空多来宫里，咱们一起著书立说岂不是好？”</p>
李世民看似随意的一句话，轻飘飘地就把话题给带偏了，人家在聊律法的漏洞问题，他扯到劝长孙无忌退休上去了。</p>
李世民的想法也很简单，什么民告官根本不重要，这事随便交给谁去审问、查访都可以，让长孙无忌和自己一起退休才是真正的大事。</p>
长孙无忌才不愿意退休下来，成天的写字看书呢，他正在想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拒绝皇帝的提议，李泰笑着开了口。</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