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莽傻乎乎地点了点头，唐直头也不回地走掉了。</p>
天近黄昏，曳莽守灵守得头晕眼花，便寻个机会奔唐直的帐篷而来，他轻挑门帘，见唐直姿态娴雅地盘坐在兽皮上，他身前是一张红漆的小矮桌。</p>
桌上摆着一张古香古色的琴，琴前面的香炉里燃着一支香，唐直见他进来了，微微一笑，双手在香火头处拢了拢，然后轻舒十指，认真地弹起了琴。</p>
曳莽就静静地坐在对面，他不懂曲子，但他就是特别地喜欢听唐直弹曲，每次听都感觉心异常的平静，那种享受很难用语言去评说。</p>
唐直弹完了曲子，让人摆上一桌丰盛的宴席，还破天荒地斟了两杯清酒，曳莽有些意外地问：“唐兄，你不是不能饮酒吗？”</p>
“今天日子特殊，我陪你喝几杯。”唐直端起酒杯敬向曳莽，曳莽激动得差点连杯子一起丢进肚子里。</p>
菜真的是硬菜、酒真的是好酒、人真的是贵人，曳莽很快就吃饱喝足了，带着七分醉意的问：“今晚还走吗？”</p>
“当然走，迟了就走不成了。”唐直笑呵呵地看着这个真心信任自己的人，可惜他的这份真心来的太晚了一些。</p>
唐直真心想和他交朋友的时候，他自以为聪明的跟唐直玩心机，唐直对他冷了心，开始拿他当一枚棋子的时候，他倒是学会了真心以对。</p>
唐直看出了曳莽的顾虑，他就是怕跑半路上会节外生枝，于是唐直安慰他道：“不必多想，我和你一起走。”</p>
听说唐直跟自己一起走，曳莽立马就来了精神，只要有唐直在，千军万马都吓唬不了曳莽。</p>
在曳莽眼里，唐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却不知唐直也是凡人，他也不能撒豆成兵，若不然的话，他其实更愿意先杀拔灼，奈何人家手握十五万大军，而自己只有二三十人。</p>
曳莽和唐直披挂起来，悄悄地溜出帐篷，带上自己的人，在夜色中纵马疾驰而去，一路向北。</p>
天上繁星闪烁，耳边秋风瑟瑟，唐直说怕前面有埋伏，让所有的人先走，他和曳莽走在最后。</p>
李承乾很喜欢在这样的夜晚里跑马，他单手拉着丝缰，摸出酒馕，拔掉塞子，对着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然后把酒馕递给曳莽。</p>
曳莽也“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还以为是水，没想到真是酒，他笑道：“你的酒是真好喝，哪儿弄的？”</p>
“好喝你就多喝点，喝完咱俩赛马。”</p>
“好！”曳莽的骑术相当的精，虽然比唐直略逊一点，但还不至于不敢比，他一抖缰，大喝一声，狠狠的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p>
唐直没有催马去追，只是缓缓地拿起他的铁弓，搭上比平常的箭要长个三寸的特制箭，对着曳莽的后心，一闭眼一咬牙。</p>
“嗖！”的一声，利箭离弦。</p>
摔下马的曳莽低头看着从胸口穿出来的箭头，一刹那间除了吃惊还是吃惊，除了不敢相信还是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p>
曳莽满目惊恐地看着坐在马背上的唐直：“为，为什么？”</p>
“你就当我是为了富贵吧，暂借你项上人头一用。”唐直翻身下马，手中提着一柄长刀，淡然地说道：“别怕，我保证用不了多久，拔灼也会去陪你的。”</p>
曳莽握着箭头，惨笑着说道：“你说要射穿我，你果然做到了。”，他抬泪眼望着唐直问了句：“你真的叫唐直吗？你到底是谁？”</p>
唐直听着草丛里的虫鸣，傲然地报上了名号：“大唐前皇太子李承乾。”</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