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少卿所言甚是,我也正有此意。”</p>
少年人总有少年人的锐气,被长孙冲说了一句,他就挂不住脸了,傲气的一昂头:“凭着冢中枯骨铺路,纵当官也难免尸位素餐。”</p>
自己也是十数年萤窗苦读,满腹诗书不是假的,豪贵之家都觉得跟那些寒门庶族一起考试很丢人。</p>
薛瓘不这么想,豪门也罢,寒门也罢,丢不丢人不在于跟什么人同台竞技,在于是输还是赢,输了的才丢人。</p>
“说的好!”李治爱听这话,他兴奋的差点蹦起来。</p>
李泰看了李治一眼,又转过头笑呵呵的看着薛瓘说了很长的一句话。</p>
“薛郎君此言过矣,无论是科举入仕还是门荫入仕,都只是入仕的途径不同而已。进士及第也保不齐作奸犯科,举荐提拔也多有建功立业者,切不可以偏盖全。”</p>
薛瓘一脸的书卷气,一眼就看得出来他气质不俗,这样的人也难免会心高气傲,他这一句话搂倒了满朝的臣子。</p>
李泰不怀疑他的才能,也颇赏识他的胆气,才特意批评了他一下,免得他一下树敌太多。</p>
薛瓘冲着李泰躬身一揖:“多谢太子殿下教诲,薛瓘一时失言,必当改之。”</p>
薛瓘敢跟长孙冲顶,不敢跟太子顶,而且太子说的也是好话,不像长孙冲说话给人一种夹枪带棒的感觉。</p>
薛怀昱也赶紧的站了起来,朝着太子和晋王那边一揖,又朝着长孙冲这边一揖:“叨扰多时,我父子先行告退了。”</p>
“今日就不多留你们了,改天我定设宴相邀。”长孙冲说着一摆手,唤过来一个下人:“代我送客。”</p>
薛家父子又是一揖,然后转身走了,长孙府的下人随后跟出了门。</p>
长孙冲无奈的轻叹一声,笑道:“这人真不知好歹,我好心劝他科举,倒冲我来劲了。”</p>
“表兄这话说的好没有道理。”一声娇嗔从里间传来,引得众人全都扭头望去。</p>
房门拉开,珠帘闪动,城阳冷着脸走了出来,她淡漠的看着长孙冲说道。</p>
“人家找你录名,你只管录名就是,阴阳怪气的贬损人家做甚?何况他说的很对,踩着冢中枯骨上来的,难免下去的时候也是枯骨成阵。”</p>
城阳的丈夫杜荷,就是仗着老爹是杜如晦才做了大官,结果呢?一朝败落下去,整个杜家都被连累了。</p>
虽然说门荫入仕的罪小也不会连累一家一族的,科举入仕的罪大也照样连累九族,但这并不影响城阳胡搅蛮缠的乱说。</p>
这话要是李治说的,李泰必定狠狠的教训他一顿,是非必须要清,但这话是城阳说的,公主就是用来宠的,说什么都对。</p>
李泰笑呵呵的站起来:“二姐站久了吧?过来坐着说。”</p>
李泰一句话说得城阳红了脸,她躲在门后偷听偷看了半天,还以为没人知道,不料被李泰一下给拆穿了。</p>
城阳以笑掩羞,说道:“坐什么坐?太子妃说咱们该走了,我来问问你们聊完了没有。”</p>
聊什么完?李泰和李治一直在等她们,李治一下蹦了起来,笑着说:“走吧。”</p>
“嗯。”城阳点了点头,转身刚要走,门声响动长孙府又一个下人走了进来,报道:“御医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