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正纳闷这个于志宁明明请了三个月的假,为什么突然来上朝了,忽听后门有脚步声动,他转头一看是太子走了进来。</p>
李泰才刚刚坐下,李承乾就走了进来,他不可能不知道李世民在后面的偏殿候时辰,陈文就在大兴殿后门站着,李承乾也不是瞎。</p>
李世民也肯定能听到他走路的声音,整个皇宫就他一个跛脚的,一脚轻一脚重的没个听不出来,他这个速度说明他们父子俩是谁也没理谁。</p>
李泰也是服了,他急忙站起来,走过去先见了一礼,然后扶着李承乾慢慢的走向他的位置。</p>
“皇兄,”李泰边走边小声的问道:“我昨天给你递消息,让你早做准备,你怎么没反应啊?”</p>
李承乾看他一眼,淡然的说道:“你也没告诉我准备些什么,我应该有什么反应?”</p>
一句话把李泰给整无语了,这么想一巴掌打死他呢?</p>
“至少你该到父皇跟前认个错、请个罪吧?你知不知道父皇发了多大的火?”李泰一脸怨气的嘟囔:“我绑着护膝,膝盖都跪破了,眼睛哭肿了,嗓子说哑了,你倒好,连个人影都不见。”</p>
李承乾轻轻的坐下,满不在乎的一笑:“活该呀,明知道父皇在气头上,你不躲远点,怪谁?”</p>
“我多余呗?”李泰翻了个白眼,又半蹲下来,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父皇什么都看到了,他最生气的就是那口棺材和墙上题的称心赋,你想好怎么狡辩吧。”</p>
“有什么好狡辩的?我要是想狡辩,压根就不会放了。”李承乾虽然没有主动把那两个冰室公之于众的想法,可也不怕天下人都知道。</p>
他承受的嘲笑还少吗?还差再多这么一件事吗?</p>
李泰也劝不了他,就笑笑:“说真的,你那称心赋写的不错。”</p>
“那算什么赋?就是喝多了,随便写的,可惜了一面白墙。”</p>
李承乾的确是随意写的,严格的说那非但不是赋,也不是诗,更不是词,说它是什么都不对,格式可以说是不伦不类,他就是有感而发,胡乱写了一通,但是光凭他的字,就不能说是可惜了一面白墙。</p>
李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去了,李承乾的思绪又飘回了那间冰室,又想起了那个称心赋,在心里默默的把全文背诵了一遍。</p>
称,适之是也。心,意愿是也,称心即应心满意者也。称心即是圆满,得称心一日强过苟活百年。</p>
世间万物,本无好恶。人间至理,本无对错。情有冷暖,心有向背。凡适之者即为美,凡背之者纵奢华亦如敝帚。</p>
权贵人所愿也,长生人所愿也,康健人所愿也,然人与人不同,愿与愿亦有别。吾不愿权贵而望情有所慰,吾不愿长生而望朝依夕偎,吾不愿康健而望心无所累。</p>
清水如江有甚滋味?毒酒半盏夺命之欢。</p>
我思米粥,君饲肉糜,何谓君怜而吾不恤?非吾不知厌足,吾愿实未得偿,吾心实未曾足。</p>
长袖凌空之绕转,舞姿翩跹之跃然,喜之者曰美,恶之者曰浪。珠圆玉润之嗓,遏云绕梁之音,乐之者曰婉转如莺啼,藐之者曰勾魂似鬼哭。</p>
如花解语之玲珑心,似玉生香之温存性,爱之者曰合情达意,恨之者曰谄媚逢迎。娇娇色倾国,缓缓步生莲,思之者曰慕之深,鄙之者曰荡之淫。</p>
君所好者吾所恶,吾所好者君所夷。</p>
世人皆以金玉为贵,吾独愿以称心为珍。纵有王嫱之色,非称心不能如愿,空生婵娟之容,非称心难以遂意。 世人皆以荣华为耀,吾独愿以称心为宝。鸣钟鼓、食珍馐,非称心不识其甘。穿蜀锦、裹吴绫,非称心不显其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