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卸完了妆，看上去比璃月小几岁，有着少年人独有的朝气，身材也十分英武。</p>
他又回到璃月身边，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看璃月。</p>
璃月对着镜子慢条斯理揉脸上的甘油，动作不紧不慢，优雅从容。</p>
殷小楼有些高兴的开口，</p>
“璃月，自从你来了戏班，场场爆满，我这个月多拿了不少钱，都是你的功劳，晚上我请你吃路口的馄饨怎么样？</p>
老王头的馄饨做得贼好吃！”</p>
璃月一怔，很多人想请他吃饭，去的全都是高档酒楼，头一次有人邀请他吃街边馄饨，这个提议竟然让他觉得无比安心。</p>
在这个夜晚，璃月需要喧嚣填满自己的时间，不想安静下来。</p>
“好。”</p>
殷小楼高兴，</p>
“你居然答应了？真好！</p>
我之前说感谢你要请你吃馄饨，他们几个武生都笑话我，说你一定不会去的。</p>
他们真是不了解你，其实你这人真不错！”</p>
璃月声音有些冷，</p>
“你们经常谈论我？还说了什么？”</p>
后台的人几乎都走光了，殷小楼挠着脑袋，</p>
“他们嘴贱得很，总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玩笑，你不要去打听，免得生气。</p>
大家都知道他们在胡说八道，你戏唱得好，人品也好，我知道。”</p>
那些人说了什么，璃月大概也能猜得到。</p>
他们旦角一旦出了名，尤其是相貌出众的，往往很难洁身自保，像他这样费尽心思保住清白的不多。</p>
然而他又能骄傲吗？他不还是栽在了温良身上。</p>
但这些年，他受到的无端揣测甚至恶语伤人也太多了。</p>
这个世道，从来不是那么好混的。</p>
璃月斜着眼睛看殷小楼，</p>
“你没和他们一起聊？你又怎么知道我人品好？”</p>
“我从来不和他们一起聊那些没用的，往往都是道听途说，可他们却说得跟自己见到的一样，无聊得很。</p>
我是不相信的，傻子才用耳朵判断人。</p>
这一个月，这么多人给你送花，送拜帖，你都没出去。</p>
通过你平时的言行举止，我自然能知道你的人品，我更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p>
璃月手上的动作微顿，殷小楼看似鲁莽，其实却胸有沟壑，难得坦荡。</p>
他卸完妆，换好衣服，果然跟着殷小楼去了街口摆在路边的馄饨摊子。</p>
殷小楼没说错，馄饨现包现煮，真材实料，确实美味。</p>
璃月吃着一元一碗的馄饨，却觉得胜过人间无数美味，他很久没这么有食欲了，甚至把汤都喝了个精光。</p>
殷小楼是个话痨，絮絮叨叨想到哪儿说到哪儿。</p>
他讲述自己小时候挨了多少打，却没有抱怨。</p>
他讲述自己唱腔老是唱不好，也没有多遗憾。</p>
他说璃月扮相极美，他第一次都看傻了，却极为坦荡。</p>
璃月不用说话，听着这喧嚣，这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内心安稳，没有恐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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