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一夜之间191

夜色渐深，南宫嘉德殿，内外燃起无数灯烛，照亮窗牗。</p>

刘辩满目红肿，神情木然，瞪着殿门，眼泪从眼角边滑落就未曾停过，不是抽噎一声，刘协依在他身边，紧紧拽着刘辩的袖子，也红肿大眼睛，他一时看殿门口，一时望向焦急的太后，向来早熟的童子，露出正当年纪的恐惧惊惶。</p>

一身金玉锦绣的董太后，保养得宜的面容几乎没有皱纹，眼睛却随年纪浑浊发黄，画得细如柳叶的眉皱在一起，“人怎么还不来？再去打探消息！”</p>

“这……”蹇硕撅腰拱手，脸上露出难色，“就怕走漏消息，让……”他伸手指了指南面椒房殿，“那边知道。”</p>

董太后望向窗外天色，重重一哼，“算了，要来早来了，皇儿刚去，托孤之臣便如此”</p>

“咚！”金玉装饰的凭几被她一把推倒，“原本想送他一场富贵，进如此不识抬举！”</p>

刘辩抖了一抖，包着眼泪偷望祖母，感到旁边的弟弟倚得更近些，伸手将他搂紧。</p>

与其说是在安慰弟弟，不如说因为心中慌乱无措，抓住唯一同命相连的兄弟，以此**。</p>

这段时日，是他有生以来最艰难的一段日子，宫中行事不明，祖母时常同母亲争吵，又将父皇接到自己宫中。</p>

有一回，他还听见祖母向父亲哭喊，要父亲下诏让弟弟继承皇位，说，若让他继承皇位，自己一定会被何氏兄妹逼死。</p>

他很想告诉祖母，自己可以保护她，母后也不会杀她，但对上祖母凶怒的眼神，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p>

他不明白如今形势，心里十分害怕，想要见先生却张常侍他们却不许，直到父亲晏驾，他再一次提出相见先生，原本未抱希望，没想到却突然轻易允许。</p>

这突然而来的奇怪变化，甚至让刘辩生出后悔。</p>

先生教过他的：事出反常，必然有妖。</p>

可到底是什么，他却一点不清楚。</p>

他又期待先生来，却又害怕张常侍他们加害先生，又伤心父亲逝世，又不知所措。</p>

他……好像要做天子了……是不是如此？先生说天子，要当天下表率，还要仁爱百姓，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p>

父亲让先生做太傅，就是天子的老师，是不是以后，他只要继续听先生教导就可以？</p>

南宫之中，一处幽蔽密室，烛光隐隐。</p>

“荀柔不来，恐怕事情已泄，”坐在首位的张让，低声道，“我们还要早做打算。”</p>

赵忠忍不住不忿，“孺子果然不经事，我们想抬举他，都抬不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