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鸣……”祝予怀有些哭笑不得，“没事，我本来也没睡得多熟。”</p>
卫听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方才驱着马往宫门去，看到路边守在车外的易鸣，就下意识地停了停，恰好看见风卷起了车帘，半开的车窗里露出了祝予怀的侧颜。</p>
车内昏暗，卫听澜那一眼看得并不真切，但心脏却不受控地抽痛起来。</p>
祝予怀合眼蹙眉、面色苍白的模样……像极了前世他死在自己怀里的样子。</p>
在那一瞬间，卫听澜脑子里转过无数种想法，几乎要以为重来的这一世不过是老天捉弄他的一场梦，祝予怀其实根本就没有活过来。</p>
他一时神志混乱，连喊了几声都不见应答，气血翻涌上头，下马撞开上前阻拦的易鸣，就一把掀了车帘。</p>
此时此刻，他攥着车帘，在祝予怀的目光里感受到了何为进退维谷。</p>
他无从解释，挨了易鸣的数落也只能忍气吞声：“是我失礼。”</p>
他想了想，又努力给自己找了个补：“但这天寒地冻的，就算有暖炉，在车里睡也容易受凉。你、你身体既比旁人都虚弱些，该多注意。”</p>
“哦……好。”祝予怀答道。</p>
两人陷入沉默。</p>
祝予怀昨日才托方未艾给卫听澜送了拜帖，因为担心他初到澧京需得先休整几日，拜帖上的日子便约在了七日后。</p>
却没想这才第二日，两人就以这般突兀的方式偶遇了，突兀得叫人不知说什么好。</p>
“好巧。”祝予怀试图打破尴尬，“你也是往宫中去？”</p>
“嗯，圣上召我入宫。”卫听澜硬着头皮答话，“你难道也是……”</p>
祝予怀点了点头。</p>
两人对视半晌，再次沉默。</p>
易鸣看他们这样隔着车门干巴巴地聊天，实在看不下去：“卫小郎君，我们公子吹不得冷风，你能不能把你那手先松松？车帘子都要被你拽下来了。”</p>
卫听澜瞥了眼易鸣，不情不愿地松了手，想起刚刚祝予怀熟络地管易鸣叫“阿鸣”，而自己却只有被驱赶的份儿……</p>
“九隅兄。”卫听澜心中不是滋味，一把抓住易鸣就要重新放下的车帘，“能、能否容我在马车里借坐一会儿？”</p>
易鸣被这人的厚颜无耻惊呆了：“你说什么？”</p>
一言既出，卫听澜自觉再没什么豁不出去的了，深吸了一口气道：“时辰尚早，我现在入宫也是在风里挨冻，我今日穿得有些单薄，又骑马吹了冷风，手脚有些僵了。九隅兄古道热肠，能不能收留我片刻，容我……取个暖？”</p>
易鸣一言难尽地看着他。</p>
这人当真满十五岁了吗？</p>
知道天冷不会自己多加几件衣？还骑马吹着风来，这么能耐还喊什么冷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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