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今晚才刚刚开始。</p>
“天神对你的表现，甚是满意。”青阳笑了笑，面色苍白，走两步就有些摇晃，站立不稳。袁铉赶紧伸手扶稳，“既然尘埃落定，我得回幽湖小筑养伤。方才一番大战，实在伤了元气。”</p>
方才的战斗惊天动地，白坦基本插不上手，终于知道这位贝迦前国师名不虚传，语气中更带三分敬重：</p>
“我派人送监国回去。”</p>
爻王就是对青阳不敬、对天神不敬，才落到这般下场。白坦哪里还敢重蹈他的覆辙？</p>
再说，他一颗心早就飞出宫去，也没功夫跟青阳再多客套。</p>
“不必，你忙你的吧。”青阳洞若观火，转身离开，“明早再见。”</p>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p>
她坐上轿子往外走，快出玉泉宫时喊了声“停”。</p>
玉泉宫在神仙大战中被夷平，寒气都弱了，看起来和普通宫室并无分别。但那口寒泉还在往外冒白汽，人一靠近，冰寒彻骨。</p>
“这果然是天生寒泉。”青阳若有所思，“那头巨虺借这地底的寒泉、地面的树精维生，才能在现世活下来。”</p>
千幻真人的法相要长存于世，同样面临灵气衰竭的麻烦。这头巨虺长年休眠封印于地底，对灵气需求很小，可以靠着特殊的地利来维持生机。</p>
袁铉也道：“隐藏得真好，没泄露一丝妖气。”</p>
“你以为‘千幻’的外号怎么来的？牠的分身，当然也精于藏匿之术。”青阳笑了，“并且爻王封它为护国神兽也好，镇宫神兽也罢，元力也能帮它隐瞒身形。”</p>
连她在玉泉宫通行了大半年，都没感受到异样的妖气。</p>
如果有那么一丝丝，从前也以为是老梨花的。</p>
这玉泉宫的寒气还会往外冒，后期得再设阵法，否则整个王宫都会被冻结。</p>
出了宫，城内暴乱依旧，到处是哭声喊声、追赶打骂，到处是火光熊熊、百姓仓皇。即便有袁铉等人前方开道，青阳的马车也花了两个时辰才返回幽湖小筑。</p>
路上经过天水东扩项目的正大门口，地上的大坑还在，青阳的心境却已截然不同。</p>
大事已成，人也杀了，气也出了，天神交代的任务也基本做完了。</p>
她只觉前所未有的轻松。</p>
看来，自己宝刀未老。</p>
她再往涌泉山庄的方向看去一眼，贺骁今晚始终没有露面，应该是逃走了。</p>
这个人对危险的嗅觉实在灵敏。</p>
爻国将亡，如他所愿。</p>
那么，这厮后面还会再做出什么事来？</p>
……</p>
正如贺灵川所料，天水城度过了爻国立国以来最混乱、最血腥、最残暴的一个晚上！</p>
爻王一死，白坦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搜出所有王室后裔，连同姻亲外戚尽数诛杀，连襁褓小儿也没放过。</p>
两千多个人头落地。</p>
在斩草除根这件事上，他比昔日的老鸢王更决绝、更冷酷。</p>
在派人守紧国库、粮仓，防止趁乱抢盗的同时，他也宣告全城：</p>
爻王室昏聩腐朽、倒行逆施，触怒神明，如今已遭神罚；</p>
神怜世人，这场动荡与平民无关，天亮以后就会结束；</p>
天水百姓各自安生，不必惊慌。</p>
既借神明开脱自己，又安抚天水城百姓。</p>
刚出宫门，白坦就着手收拢城内的武装力量。</p>
今晚流民暴乱，多数城巡军和近卫军仍在天水城里镇压维稳。青阳和白坦举事太快，前后不到两个时辰，爻王身死、爻王室的统治就被推翻。消息一传出来，天水城全城军民都处在懵逼状态，不知道如何反应。</p>
白坦一边派人梳理各区的城巡军和官捕，自己则拉出一个清单，但凡在名单上的官员贵族，连同子嗣一并斩杀，家产抄没充公！</p>
名单是他老早就事先编写好的，基本涵盖了老爻王的势力。这个小本本，他已经暗记了好多年，几乎是倒背如流的程度，不会漏过一家！</p>
白坦在宫中已经杀过一轮，出来就要查缺补漏。</p>
这轮不做大清洗，日后政权掌不牢。</p>
再说，他缺钱。</p>
他也振振有辞：“爻国走到今日，全因这些庸碌无能、蝇营狗苟之辈！爻国没了，他们怎还有脸活着？”</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