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糕的是，贺灵川基本可以肯定，曹闻道与青阳之间有联系。要是这些假设或者推定都传到青阳那里去，贺灵川的麻烦就来了。</p>
所以他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抓住或者斩杀曹闻道，赶紧除掉这个隐患！</p>
既然看破杨驰身上的眼螨，贺灵川也将计就计，假意让董锐找回小安。</p>
他不知道曹闻道早就惦记韦一山，但小安可是红庐主人寻觅不休的实验品，曹闻道不会放弃她，自然就要盯紧涌泉山庄、盯紧韦一山的行踪。</p>
无论他是肉眼来盯，还是派出虫傀，都有距离限制，所以曹闻道今晚必然栖在近处。</p>
此时的天水城东郊黄泥遍地，到处都是挖出来的大坑。莫说曹闻道养尊处优惯了，就是个普通人也不愿意往那里去。</p>
唯一唯二还保留原有地貌的溪河之地，多半就是曹闻道过夜的首选。</p>
对贺灵川来说，这样的推导根本不难。</p>
曹闻道还在算计几十里外的自营地怎么伏击“韦一山”时，贺灵川就已经决定，今晚要在桃溪边上结果了他！</p>
桃溪位于涌泉山庄西向，天水新城的扩建暂时不动这些支流，它才得以保全原本的自然风貌，没有化作一地黄泥。</p>
然而众人走不出百多丈，小山丘后方转出二十余骑人马，正好与他们撞个正着。</p>
天空闪过一道惊雷，山野尽明，双方都把对面看得清清楚楚。</p>
山后这群人，为首的青袍高髻，凤眼不怒自威，竟是青阳！</p>
她身后二十余人都目透英光，精明干练。</p>
一瞧见她，贺灵川心里就是咯噔一响。</p>
这个节骨眼上，青阳拦他去路，就意味着……</p>
“贺岛主，这么晚了还要赶路？”她的声音不急不徐，穿透潺潺雨水，传进每一个人耳中。</p>
“青阳监国。”贺灵川勒停骏马。</p>
怀中摄魂镜哼哼一声接下去：“这么晚了还要挡路？”</p>
双方还没正式撕破脸，贺灵川说话还得客气点：“这么晚了还不安寝？”</p>
“流民躁动，潜入幽湖。”青阳温言温语，“我就带人出来看看。贺岛主的涌泉山庄好像也受滋扰？现在如何了？”</p>
“托监国的福，该抓的抓，该赶的赶，已经重归安宁。”贺灵川直截了当，“监国大人，我有急事要办，回头再去幽湖拜访！”</p>
话说得很明白，他有急事，不奉陪了。</p>
青阳这百多年的官场老油子却好像没听懂，自顾自笑道：“少年人都是急性子，在这天水东郊，除了几个流民乱蹿，还有什么事情值得贺岛主亲自出动？”</p>
贺灵川张口欲言，但她一气呵成：“既然在此偶遇，我倒有一事要请教贺岛主。”</p>
“偶、偶偶遇？”摄魂镜气道，“这老太婆专程来堵我们的吧？”</p>
董锐也通过眼球蜘蛛向贺灵川传音：“她在拖延时间！”</p>
青阳堵住贺灵川去路，说话又慢，可不就是标准的拖延大法？</p>
也就是说，她和曹闻道通过气了。</p>
这里距离幽湖很近，她赶出来拦截贺灵川，让曹闻道抓紧时间逃走！</p>
贺灵川身后三百多人都唯他马首是瞻，只要拦下贺灵川，曹闻道就从容了。</p>
最糟糕的是，曹闻道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待在桃溪！</p>
一旦他离开那里，就像鱼儿入海，贺灵川今后又找不着他了。</p>
但贺灵川现在要怎么摆脱青阳？</p>
他强行策马，青阳一定会上前阻拦。身后虽然有三百爻宫近卫，但赵颂敢和青阳当面叫板么？</p>
赵颂现在就一声不吭呢，和涌泉山庄里的义愤填赝好像不是同一个人。</p>
所以，这三百宫卫对上青阳就是形同虚设。</p>
青阳这一次亲身拦截，对时机的把握真是快准稳狠。</p>
贺灵川也可以快言快语，说自己急着追凶。但他能想见青阳会表示惊讶，然后说“同去同去”。</p>
即便他还能追上曹闻道，有青阳在场，他能顺利击杀或者擒拿曹闻道么？</p>
不太乐观。</p>
怎么办？</p>
贺灵川目光一闪，还未开口，耳中就听见董锐的传音：</p>
“你且跟她耍耍，曹闻道归我！”</p>
喂，不要冲动。贺灵川心底暗骂一声，又听董锐道：</p>
“你以为我会输？啊哈，我会输给一个僵化刻板、薄才寡能、尸位素餐的老匹夫吗？——放心，我有把握！”</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