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城的扩张筹备那么多年，迟迟不敢动工，也是爻王担忧这种低效。</p>
现在他开始抱怨，贺灵川此前画给他的大饼又圆又漂亮，可实际操作起来，又回到了原有的效率，连启动的第一步都很不容易。</p>
这就让他很烦躁。</p>
所以他干脆把贺灵川也拉进来，要看清楚这厮到底只会夸夸其谈，还是真能办事儿。</p>
“修路铺桥还容易些，征发徭役就行了。但后面盖楼砌墙修塔，精雕细琢，那得找有经验的匠人，还得越多越好；还有林林总总的物料，想要它们快些到位，就得花钱。”</p>
贺灵川笑道：“大爻商贸发达，尤其在天水城，有经验的匠人都进了队伍，很少单打独斗。比如修幽湖别苑的管班头，他带四五百人的班组不成问题，同时也能自行协调物料。新城太大，我看游大人的方案已经把新城划分为若干区域，每区域由专门的班组负责，这不是很科……很合理么，有什么问题？”</p>
爻国历史悠久，不乏干大工程的经验。从前建坝、修路、建神庙，也多用成套班组，区域划片施工。</p>
这都是很成熟的施工方案，遥遥领先于闪金其他地方。在贺灵川看来，这些班组就是承建方，即所谓的乙方。</p>
管班头也透露，这些大大小小的班组背后，其实都站着贵人和富商。比如他自己，背后就是古家。</p>
天水城历史悠久，所有赚钱的行当，权贵都会插一脚。</p>
“还是老问题，钱。”材料要钱，施工要钱，启动第一步就得给钱，“王上让他们先垫付，许诺在三个月内加价一成还清，他们还是拖拖拉拉。”</p>
显然爻王也知道，这些承建方背后的势力有的是钱。只要大家出资先垫一点，工程立刻就能跑起来。</p>
但积极性是强求不来的，爻王也不行。</p>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王上的想法极好，力度还要再大一点。”贺灵川拇指和食中二指搓了几下，比了个给钱的手势，“三个月内，翻倍还清！”</p>
游荣之吓了一跳：“翻倍！”</p>
爻国历史上，官方从没开过这么高的利钱！</p>
“不出重利，怎么能快？眼下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进度？”贺灵川劝他，“要是初期都快不起来，大家一看后继乏力，谁肯掏钱？反过来说，只要新城顺利开建，还愁后头没钱入库？”</p>
游荣之就进宫找爻王商量。</p>
最后爻王拍板：凡是垫付物料人工的承建方，四个月之内，国库会加价五成还清！</p>
爻王还是心疼钱，不像贺灵川那般激进，选了个折中的方案。</p>
贺灵川听了也就笑一笑，不出所料。</p>
这一着果然好使，爻王金口一张，班组、材料、人工立刻进场，牵头会议开完，项目紧接着开工。</p>
爻廷发给承建方的凭据，是一张“兑票”，上面写有金额和日期，并加盖青鸿宝印。无论是谁，四个月后拿着它就能找官方兑现票面上的金额。</p>
最方便的是，这东西还可以转让。</p>
资金、物料、人工问题，暂时都解决了，进度果然啪地一下就上来了。</p>
摄魂镜忿忿不平：“爻王那老东西让你打白工，你就真打啊？”</p>
“为什么不？”贺灵川笑道，“他以为不给我官职，我就没有实权了。那就让他这么以为好了。”</p>
镜子不解：“实际上呢？”</p>
“天水东扩的难点，根本不在于启动。”贺灵川缓缓道，“它最凶险之处，会在启动之后才显现！爻国现在敢做这项工程，那叫不自量力！”</p>
就在这时，万俟良奔进来报告：</p>
“主公，外头来了一大批宫卫！”</p>
他神情紧张，时刻做好出击的准备。</p>
贺灵川也有些惊讶，却笑道：“无妨，我不会有事。”</p>
他迎出涌泉山庄一看，来人居然是赵颂，身后乌泱乌泱近千人，都是卫兵打扮。</p>
贺灵川现在时常进出王宫，一眼认出，这里头好像都是宫廷近卫。</p>
“赵兄，这是？”</p>
赵颂拿出一份手谕，正色道：“贺岛主操劳，王上特命我领九百卫士，照护贺岛主的安全！”</p>
贺灵川恍然大悟，连连道谢。</p>
爻王竟然给他派来一支九百人的护卫队！</p>
摄魂镜在他怀里哎哟一声：“居然这么贴心？喂，爻王是怕你卷款跑路吧？”</p>
贺灵川怀里揣着好几百万工程款，得三个多月后才付爻王尾款。这么大一笔钱放贺灵川手里，爻王能放心就怪了！</p>
所以这九百人卫队名为保护，实则监守，确保贺灵川不能私自逃离爻王眼皮底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