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嘱谈不上，就是朋友之间的闲聊。”贺灵川问他，“你想更改前线的打法？”</p>
“是的。”</p>
“别。”</p>
“……”司徒鹤有些不服气，“为何？”</p>
“前线的战斗方式和进程，一直是你父亲把控，已被证明行之有效。”毗夏不仅被迫吐出所有高浦领地，自己还被剐了好几刀，“毗夏人要不是输急了眼，怎会刺杀司徒元帅？”</p>
这话好有道理，司徒鹤无言以对。</p>
“不是没有更好的战术，只是你父亲的打法更稳妥。”贺灵川突出一个“稳”字，司徒鹤听得若有所思。“敌人怕什么恨什么，你就用什么去揍它，没毛病吧？”</p>
“没毛病。”</p>
父亲一死，他想的就是“雷厉风行”四个字。但转念一想，盟军当下最需要的还是个稳字。</p>
“而且，时机也不对。”贺灵川拍拍他的肩膀，“待你站稳脚跟、有能力掌控全局，还怕没有大展拳脚的机会？”</p>
“贺兄说的是，司徒受教。”司徒鹤抱拳，“我先走了。”</p>
拜访贺灵川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就告辞而去，火速赶回窑坡。</p>
……</p>
傍晚，又见小雨淅沥。</p>
董锐睡醒，从贺灵川这里听说司徒羽遇刺身亡，又听说司徒鹤来征询贺灵川意见，不由得问道：</p>
“你就给了几个建议？你不打算出手？”</p>
他对贺灵川有信心，这厮若肯出手，司徒鹤和盟军安全度过这次危机的可能，至少会提高五成！</p>
“你看，司徒鹤向我请求援助了么？除了讨几个口头上的建议。”</p>
“哦，好像没有。”这等非常时期，司徒鹤心急火燎赶过来，只是向贺灵川求几下点拨罢了。</p>
他会不知道贺灵川和仰善的力量？</p>
“你知道为什么？”</p>
董锐秒变复读机：“为什么？”</p>
“因为，他必须靠自己的力量去完成。”贺灵川坐在藤椅上观雨，悠闲惬意，“我为司徒家做的事已经太多了，难道扶他们上马，再送他们一程还不够，还得一路护送去西天？”</p>
“西天是哪里？”董锐也搬了把藤椅过来，坐到长廊下。</p>
“没什么。我没那么多时间，也没那么多精力，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贺灵川淡淡道，“司徒家、盟军，不过是我计划中的小小一环罢了。我帮助司徒家，已经拿到我想要的了；司徒家得我之助，也拿回了他们想要的，这才是愉快的合作。”</p>
“司徒鹤如有成龙之相，经风雨历浩劫就能上天；他如果是虫，必须借助我的力量，那么他的路也走不远了。”贺灵川道，“这一点，我清楚，司徒鹤比我更清楚。何况，他也不想让我和仰善过多介入盟军之中。”</p>
董锐嘀咕：“道理一套一套地。我就问你，如果司徒败了，领地也保不住了，仰善在这里的发展岂不就糟糕了？咱前期投入了这么多。”</p>
虽然真金白银往里投的只有贺灵川，但不耽误他说“咱”。</p>
经营这么久，仰善群岛渐渐把自己的触角伸到了闪金平原西部，每天都在日拱一卒、扩大影响力。但它的主干还是在巨鹿港到司徒领地，一旦司徒保不住领地……</p>
“放心。无论这个地方换了谁当主人，多半都会有仰善的立足之地。”贺灵川闭眼聆听雨声，这种白噪音能帮助他心绪安宁，“仰善只交朋友不结仇、只做生意不打仗，谁会不欢迎我们呢？”</p>
仰善的外在形象，很正面。</p>
“呃……”</p>
“司徒家最痛恨的是爻国。可是，爻国也跟我们合作愉快。”这就是不结盟也不露爪牙的好处，仰善不会被轻易拖入战争的泥淖。</p>
就在这时，姜立水从外头奔进来，神情有些紧张。</p>
“主公，不……”话到嘴边，他临时把“不好了”三个字换成了“东边出事儿了”。</p>
东边？贺灵川抬头，听姜立水道：“东边传来飞讯，我们仰善商会的爻国弦城分舵，三日前失火，房子全烧干净了，十死二十七伤；而夏林分舵的负责人戴望胜，两天前被指私贩禁品琳琅金，说是人赃俱获，已被当地官府下在狱中。”</p>
这还真出乎贺灵川意料。仰善商会在闪金平原一向谨慎行动，每处分舵都有仰善护卫把守。虽然小麻烦不断，但仰善商会在闪金平原还真就没出过大事儿……直到现在！</p>
董锐睁眼：“这两个地方都在爻国！”</p>
要不是出了人命，他能嘲笑贺灵川被事实狠狠打脸。</p>
这厮方才刚说，仰善和爻国合作愉快来着。</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