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天我先剖的不是妖傀,而是人。”他下一刀就把心脏给剖了。</p>
众人看得大气都不敢喘,董锐倒是云淡风轻,一边手上忙活,一边对贺灵川道:“我听哨兵对白色怪物的描述,有点儿像一种稀有的妖怪,叫作‘童狇’。”</p>
贺灵川老老实实回答:“没听过。”</p>
他轻轻敲了一下镜子,后者也闷闷复述一遍:“没听过!”</p>
作为博学的中古镜,它也没听说过。</p>
“它们生活在极南之地,擅长化形,很少有人能目睹它们的真容。”董锐取出软棉,吸走心房里涌出来的血液,“我看过的古籍也是翻抄的,据说原著是上古的仙人。”</p>
“化形?不是像变色龙那样吧?”</p>
“不。它会变形,然后混进猎物堆中,挑选一个最肥美的吃掉,而且最爱的就是脑浆。受害者通常外表无伤。”董锐抬头,示意万俟良把荧光孢子举高,“相信我,这世上能变形的妖怪可太少了。”</p>
贺灵川倒是第一时间想起:“虐食者!”</p>
“虐食者不属于妖怪。”而是神子,准确来说是半个魔崽,是九子鬼母借助人类母亲而生下来的最强大幼体,“反而是蜃妖也算一个。”</p>
蜃妖本身并不变形,而是幻化,给观众造成视觉上的假象。</p>
王福宝伸出两根手指,在唇前比划:“童狇也像白色怪物这么进食吗?”</p>
“那就不知道了,古籍上也没写它怎么吃饭,更没写它吸食魂魄。”董锐对蝙蝠妖傀做了个手势,后者就凑近蒲桦的心脏,飞快舔起血来。</p>
旁人都没看懂:“这是作甚?”</p>
“基本确定了碎片的位置,但镊子伸不进去,只能交由它来吸走。”</p>
也就过了七八息,蝙蝠妖傀突然停下动作,转而爬到董锐掌心,吐出一小团瘀血。</p>
董锐把这团瘀血捣碎,从中挟出一小块碎片,对光检查:“对,就是这玩意儿,再找。”</p>
他又接着道:“但古籍中说过,童狇这种妖怪体质单薄,擅长潜伏而非奔跑,且身高只有三尺,喜欢雪雾湿重的环境。所以——”</p>
贺灵川和他搭档久了,也习惯他的说话方式:“所以即便那怪物真是童狇,也是被改造过的?”</p>
“对。”董锐头也不抬继续干活,“我这同行还有几分功力,他既然能造出铰尾虎、豪猪鼠妇这些怪物,没道理不对童狇动刀子。”</p>
“就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童狇的活体,啧啧,真是难得!”别人无法理解的羡慕之意,溢于言表,“你怎么就搞不到呢?”</p>
呵呵,贺灵川就当没听见他的抱怨:</p>
“假设它就是童狇。你觉得,小安、童狇和这个妖傀师之间是什么关系?”</p>
目前已知,妖傀们很可能是冲着小安去的,也即是说,妖傀师的目标首先是小安。</p>
“对小安和小安身边人下手的,比如陈富昂五人与巫马旭,总是先死于童狇之手。过了几个时辰之后,其他妖傀才赶过来大开杀戒。”蝙蝠妖傀又取出一枚碎片,董锐拍拍它的脑袋,“干得好……所以童狇很可能一直离小安不远。”</p>
贺灵川心中一动:“你还记得,小安怎么描绘追赶她的怪物?”</p>
“高高瘦瘦又苍白,没有鼻子。”</p>
今晚之后,他们有更直观的印象,也就是说,追赶小安的怪物就是童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