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们走近洞口就能瞧见里面更远处透出的亮光——</p>
大概是天穹照落的月华。</p>
在这里不需要举荧光孢子，光明井的亮光几乎把门后的空间照得通透，只有几块凸出的岩石不识趣地挡光。</p>
贺灵川嘀咕一声：“看起来很简单啊。”</p>
说罢，他向董锐眨了眨眼，左眼。</p>
断臂鬼没听懂，就问他们：“鬼王已经逃去地面了。还追吗？”</p>
“追！”</p>
“等等！”董锐一直回头看水晶山，心痒难捺，终忍不住道，“让我先取个样本。”</p>
“我们没时间…”</p>
贺灵川话未说完，董锐就朝断臂鬼打出一道灰光，立刻穿透它的身体。</p>
它吓了一跳，虚影都颤动了，下意识转身，却见灰光咻地一声，在空中画个圆弧，轻轻巧巧钻进水晶山上的洞。</p>
这是个活物，董锐的蝙蝠妖傀。</p>
众人眼看它顺着隧道钻进水晶山，然后——</p>
钻进了一头天魔的肚子里。</p>
董锐呵呵一笑：“我果然没猜错，这洞是从它肚皮里打出来的！”</p>
贺灵川板着脸道：“鬼王快要逃远了！这标本又不会跑，你回来再取不行么？”</p>
“不差这几息工夫。”董锐搓了搓手，“新鲜的血肉！”</p>
这将是他取得的最新鲜样本，对往后的研究大有帮助。</p>
“好了没有？”每过五息，贺灵川就问他一回。</p>
三人两猴一鬼，都在眼巴巴等着。</p>
问到第四回时，那个小灰影忽然又出现了，然后顺着水晶山中的隧道，又飞回董锐手中。</p>
它嘴里叼着一大块组织，贺灵川不清楚那是膜还是肉，又或者来自什么稀奇古怪的部位。</p>
但董锐接在手里，笑得无比满足：</p>
“新鲜的！”</p>
贺灵川没好气道：“可以走了吗？”</p>
“可以可以。”董锐小心翼翼把软皮组织放进一个宽口瓶，里面还有可疑的透明液体，“好，走吧。”</p>
断臂鬼早就等得不耐烦，这就带着众人走入仪门。</p>
它还一边介绍：“这地方叫步沙华庭，其实是正门与仪门之间的甬道。”</p>
众人左顾右盼，虽然靠近地面，但这里好像比地宫深处更冷。</p>
贺灵川忽然问：“正门还完好吗？”</p>
“不，早就破掉了。”断臂鬼头也不回往前飘，“快快，从正门出去，就到地面了！”</p>
它溜得太快，傅留山一勒锁链：“急什么，慢点！”</p>
断臂鬼已经站到石后的阴影中，傅留山这一拽绝不温柔，竟然没能拽动它。</p>
他感觉，自己好像拉扯一截扎在地面的木桩。</p>
断臂鬼一直都是风中残烛的模样，魂火好像随时都会熄灭，现在怎么突然凝实起来？</p>
它从阴影中露出半张脸，眼珠很大、脸颊瘦削，光线将它照得惨白又诡异。</p>
“你们不是赶时间吗？”断臂鬼不耐烦了，“哪有这么不称职的天师，追不上鬼王可别怪我！” 它说话的语气，跟方才已经不一样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