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少年看起来还不满二十岁,但有两大光环加身,金柏对待他的态度,一下就恭谨许多。</p>
贺灵川对他的话也很意外:已经查出来了?</p>
金柏用词客气,说他来得“及时”,但就在贺灵川乘船东渡期间,金柏等人已自行找到贡品下落,并向牟国又发回一次请示。</p>
怀中摄魂镜叫道:“哎哟,你白跑了?”</p>
贺灵川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p>
没白跑。金柏作为影牙卫副都统,在异地执行任务当然有自主权限。如果贡品仅是被小毛贼偷走,他们自行追回便好,何必大费周章再向牟国飞讯?</p>
“请示”二字,说明这事儿棘手,他们没法子自作主张。</p>
所以他问:“盗贼不好抓,还是身份特殊?”</p>
“浡国。”金柏面沉如水,“果然是浡国。”</p>
这位翻云使有点敏锐。</p>
“金统领是怎么查出来的?”</p>
“贡品失窃后,我们返回逍遥宗寻找线索。李掌门提及,浡国在两个月前突然向逍遥宗求购明灯盏。逍遥宗当然不会出售贡品。”</p>
明灯盏是逍遥宗向牟国进献的贡品,数量这么少,不仅不能往外卖,还得严密封锁这个秘密。</p>
贺灵川嗯了一声:“周边国家和势力,也不知道逍遥宗向牟国进贡明灯盏?”</p>
金柏摇头:“不知道,这一直是逍遥宗代代相传的核心机密,始终只有少数人知晓。”</p>
“明灯盏的存在本身是机密么?”</p>
金柏犹豫一下:“这个就未必了。”</p>
“好,我看资料,金统领早对浡国起疑?”</p>
金柏问他:“贺先生可知明灯盏功效?”</p>
“只是略闻一二。”</p>
“这是护持道心、唤醒本心的宝贝。”金柏沉声道,“浡国国君次子练功走火入魔,已经疯癫了一年多,良医束手、药石无效。浡国国君为此曾将太医丞都杀了,也没法子让儿子变回常人。明灯盏三十年一熟,他若是知晓,不会放过这个机会。”</p>
“明灯盏果真有此神效?”</p>
“便是寻常人,病急尚且乱投医。何况逍遥宗翻阅前辈留下的卷集,的确有心灯的炼制之法,里面就提到了,如果病人的疯癫顽癔是受心魔所夺,那么以明灯盏制成的心灯或可医治。”</p>
这逍遥宗前辈真有名医风范,从来不把话说满。贺灵川不客气道:“金统领这仅仅是怀疑,还是有真凭实据?”</p>
怀疑的对象可以有千千万,但真相只有一个。</p>
金柏沉默几息才道:“就在五日前,浡国二王子的疯癫之症大为好转,听说能认人了。浡国国君大喜过望,宣布全国大庆两日。”</p>
啊这,的确很可疑。贺灵川想了想:“这所谓的‘心灯’,用后多久可以生效?”</p>
“不清楚。但逍遥宗说,炼制心灯的过程至少需要半个月,而病人想恢复如常,至少要佩戴心灯好一段时间,这个因人而异,有些人需要一年半载,有些人只要三个月。”金柏拿起桌上茶杯,一饮而尽,“从时间上看,也很贴合。”</p>
明灯盏近四十天前被盗,浡国二王子最近几天神智好转,而“心灯”至少炼制半个月……世上怎会有这种巧合?</p>
贺灵川不得不承认,金柏的推断好像没什么问题:“假使明灯盏已经被炼成了心灯,确实被浡国二王子用掉了,帝君会怎么定夺?”</p>
“若由我妄度圣上,他老人家大概会想拿回心灯。”金柏正色道,“牟国的贡品不管变作什么样,也还是牟国的贡品,他国染指就要付出代价!”</p>
贺灵川务实道:</p>
“尽管金统领已有论断,但我还是想听金统领口述被盗过程,越详尽越细节越好。”</p>
他来到浡国,就是干这个事儿的。</p>
边上的影牙卫又给两人斟茶,金柏娓娓道来。</p>
早在明灯盏成熟之前,自己这一行人就抵达了逍遥宗,并且在宗内住了五天。明灯盏成熟当天,他在掌门陪同下顺利采撷,并且亲自收入囊中。</p>
影牙卫的押运任务就从这里开始。</p>
明灯盏每三十年才成熟,金柏也是头一次押送这种宝贝。</p>
宝物到手后,他一刻也不敢懈怠,带着十余人的卫队马不停蹄,从逍遥宗直接赶到巨鹿港,中间只歇过两个晚上。</p>
顺便一提,这两个晚上都是在浡国境内度过的。</p>
到港以后,他们本该直接登船返牟,毕竟在这个季节,海航相对陆行更安全,且船上环境封闭,没有人员流动。但在影牙卫赶到巨鹿港后,才发现港口被河道冲出来的浮木堵塞,无法行船。</p>
所有人都滞留港口,等着清理航道。</p>
那两天里,巨鹿港到处都是人。 &lt;div &g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