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反复思量、反复权衡。</p>
贺灵川原计划近期就拿下百列，但眼下看来，时机仿佛又不对了。</p>
牟国正陈兵于百列境内。</p>
要是没有这两千牟兵，贺灵川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百列，等牟国反应过来，虽然气恼也只能徒呼奈何。</p>
主打的就是一个快，要把生米煮成熟饭，要把百列之争变成鹿家的内部事务。</p>
这样，外部势力就很难公开插手，顶多支持鹿庆林回来跟他抢夺。</p>
可是现在动手，无论智谋还是武斗，贺灵川的行动都很难绕过这现成的两千牟国精兵。</p>
这时候跟牟国军队起冲突，不是一个好主意。</p>
并且贺灵川也摸不准，牟帝突然命鹿庆林领兵回守百列，是不是要给仰善群岛上个眼药，警告他别轻举妄动？</p>
战争状态下的牟国，对周边国家和势力的异动格外敏锐。仰善群岛的实力膨胀得太厉害，虽然精兵都养在群岛深处，无人知晓具体情报，但一个地方的富强总有蛛丝马迹可寻。</p>
王国师和灵山也清楚，贺灵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p>
大抵上，人的野望和能力总是相匹配的。</p>
没有强烈的野望，又怎么能表现和释放出能力？</p>
相对边上的庆国和百列来说，仰善群岛是个快速成长又不安好心的邻居，牟国把目光更多投向这里，也在情理当中。</p>
贺灵川担忧的就是这一点：</p>
如果牟国已经暗生警惕，他的计划就不能按期进行了。</p>
好事多磨，如之奈何？</p>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p>
昨晚钟胜光一席话，也让他对自己、对仰善群岛眼下的处境重新思考。他制定的速取百列计划，是不是和他在玉衡城诱击伏山烈一样，过于激进冒险呢？</p>
从他入手仰善群岛发展至今，也不过一年有余啊，他真地足够强大了么？</p>
一旦拿下百列，他就没有准备的时间了，必须站去聚光灯下，跟牟国、雅国这样的对手过招。</p>
这是他必须承受的后果。</p>
在现实里，没人给他兜底了。</p>
镜子这才敢出言打扰：“哇，你上次这么纠结，好像还是回鸢国之前？”</p>
“是啊。”那时的贺灵川，本能地想要远离与奈落天有关的一切，但理智却又告诉他，必须将神印标记这个隐患祛除，否则他逃去天涯海角都逃不出奈落天的掌心。</p>
再看如今局势，他渴望着扩张势力、收下百列，但时局又不如人意，理智再次告诉他：急不得！</p>
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p>
这一步，他不能走错！</p>
就在这时，王福宝敲响了漱雨阁的门，给他送来一封信报。</p>
“来自雅国的常报。”</p>
按盘龙城的习惯，贺灵川把外部来讯分作好几个等级，常信常报就是最普通的一等，不需要灵禽的特快飞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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