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川笑道,“飓风肆虐那些天,每天都要卖出六百碗以上。”</p>
他刚说完,饭堂里好几个客人抬头,默默走去明档边上,要求现做一碗黄鱼面。</p>
贺灵川在前,窦文冠停筷不食,窦武行则认真对付最后几个饺子。</p>
“你们能来,我这里蓬壁生辉。”贺灵川叫店家拿酒来,窦武行却摇头:“不喝酒了,晚点我想到处转转。”</p>
他是实诚人,贺灵川改要一壶热茶,见他意犹未尽,又给兄弟俩点了两笼鲜笋肉包,两笼蟹粉汤包。</p>
他记得窦文冠爱吃甜,于是又要一份蚜糖芝麻小烧饼。</p>
果然窦文冠吃得赞不绝口:“这风味很特殊啊,不是蜂蜜罢?”</p>
贺灵川笑了笑:“不是。这辣味也是糖里自带的。”蚜糖的口味由朱二娘亲自调配,比蜂蜜更灵活多变。</p>
时隔一年再见面的陌生,三两句寒暄就磨光了。窦文冠感慨:</p>
“你这些岛正经不错啊,到处都是井井有条。灵虚城那么多豪门子弟,看着铺排靓丽,手底下可未必有这么大一片产业!”</p>
灵虚城里别的不多,官二代、豪二代满街都是,随便扔块砖头,至少能砸倒两个。</p>
斗富、撒币、包场,那都不是新闻了。</p>
那么大一个天选之城,活脱脱纸醉金迷的名利场。</p>
窦文冠看贺灵川的目光中,也带上了感慨。</p>
当年这是一起在灵虚城饮酒作乐的小伙伴,身份还分不出高下;一年不见,贺灵川突然就给他们写了封信,突然就说自己有了岛……</p>
一整个群岛,共四十二座。</p>
再看他们兄弟自己呢?千里迢迢过来给人打工,这一下就拉开了差距。</p>
贺灵川拿起小烧饼啃了一口:“他们锦衣玉食,产业也归家中打理,哪像我天生劳碌命,事必躬亲!”</p>
他再详问窦氏,才知兄弟二人留在灵虚城的愿景果然已经破灭。</p>
说起来,这还跟贺灵川有关。自从他大闹天宫、方灿然引雷擎巨兽在贝迦帝都大肆破坏,灵虚城和天宫都怒不可遏。除了进一步升级东部战争之外,妖帝还亲自下令,严查在灵虚城的牟国人背景。</p>
不管是背景有问题,还是模糊查不清的,都被当作奸细逮捕。</p>
领导一个眼色,底下人就知道怎么办了。妖帝说一句“严查”,到底下就层层加码,变成了驱离。</p>
窦氏兄弟的背景很干净,否则早被拘禁。但他们也惴惴不安,知道新的风暴已经生成。</p>
果然,灵虚太学很快向他们下达退学令,限他们在十日内离开灵虚城,否则要移送法办。</p>
窦武行本来有望在大司农手下当一个小官,窦文冠也得到典客令赏识,遭此变故,兄弟俩前途泡汤,只得怏怏回国。</p>
其实严格来看,他俩也不算牟国人,但当初递送的官方背景是牟国学子,被驱逐也无话可说。</p>
贺灵川立刻对两人遭遇表达了同情,又摩拳怒道:“我还道灵虚城开明并包,哪知最后还是讲究人以国分。”</p>
窦文冠点头:“天下莫不如是,贝迦何以例外?人出身在哪,就被打上哪里的烙印,这一世都很难更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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