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早就恢复了平静，周围只剩下风吹树摇的声响。 方才天上的巨物，贺灵川越看越是眼熟：</p>
不就是大方壶里的红色巨影吗？</p>
只不过它一直徜徉在海洋之中，为什么会出现在盘龙城的云端？</p>
他有一个奇怪的想法：</p>
既然盘龙世界也在大方壶内，红色巨影是不是就绕着盘龙世界游移呢？</p>
通常来说，贺灵川是看不见这种边界的，更不可能看见它的身影。</p>
但今晚偏偏例外了。</p>
是壶内出了什么事？</p>
话说，他千辛万苦抢回大方壶的盖子，令这件神器重新完整，但一直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p>
大方壶也应该有所改变吧？</p>
方才露出的天幕一角，明显像个BUG，因为他居然看见了盘龙世界之外的景象，虽然只有短短几息。</p>
根据他在另一个世界的经验，这种情况很可能代表了系统运行出错。</p>
得回盖子的原装大方壶，为什么反而出现这种问题？</p>
这个壶子给他的感觉，始终像个沉默的活物；它应该有自己的意志，但从不跟他直接对话。</p>
现在，它又在偷偷搞什么鬼呢？</p>
孙茯苓看他一直频频望天：“怎么了，天上有什么好看的？”</p>
现在只有灰云，无星无月。</p>
“没什么。”贺灵川笑道，“我在想，‘奈落’到底是由什么决定的？”</p>
孙茯苓奇道：“奈落是什么？”</p>
“命运。”他看着孙夫子，“神语里的‘命运’。”</p>
她不以为意：“你看天，就能想到命运？”</p>
“不是有一句话么，‘我命由我不由天’。”贺灵川呵出一口白汽，“可是你看芸芸众生，无论是盘龙城还是玉衡城，好像都走在宿命的桎梏当中。”</p>
孙茯苓不这么认为：“就算他们跳出去了，你也不知道。你又不可能亲见他们每个人的人生。”</p>
贺灵川欲言又止。</p>
他怎么看不见呢？钟胜光那么努力、红将军那么努力、盘龙城的军民那么努力，但最终也没有改变覆灭的结局。</p>
“所以，到底是什么来决定和更改命运？”当然，他也想起了自己。</p>
“表面上看，弱者的命运是由强者决定的。猪圈里的猪能活多久，取决于主人什么时候动刀；西芰国的国祚持续多久，取决于我们什么时候动手。你看，它现在已经没了。”孙茯苓眨了眨眼：“当然你光是这么想，答案就太让人绝望了。”</p>
“哦？孙夫子教我！”</p>
“这又不是考题，哪来现成的答案？”孙茯苓失笑，“但我想，与其苦苦揣摩，不如自己出手一试。等你成功改变命运，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自然也就有答案了。”</p>
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他人的命运；这个“他人”，是指孙茯苓呢，还是玉衡城的军民？</p>
他想起青阳国师所说，天蜈骨笛主人最后的下场。</p>
现在她就站在他身边，巧笑嫣然，仿佛世间所有的不幸都不会降临到她身上。</p>
贺灵川思索良久，才点了点头。</p>
他又看了一眼天空。</p>
……</p>
彭方不仅被单独关押，还有医兵过来替他复位关节、接好断骨，药物敷上去一片清凉，伤处疼痛大减。</p>
又有人送来热气腾腾的饭食，居然还是一荤两素。</p>
(本章完)</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