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料也是。”邵坚恨得磨牙，“若非这孙子当年告密灵虚城，打乱我王叔的计划，渊国也不必仓促举事。如果能多准备几年，说不定一切都不同了。”</p>
“那么好的机会。”钟胜光也是一声长叹，“可惜了。”</p>
如果渊王举事能成，钟胜光自己的人生际遇也一定会被改写。</p>
还用得着困守孤城么？</p>
“我王叔待他着实不薄，他都官至丞相！”邵坚恨恨道，“这真是万没想到。”</p>
哦，原来柯肇伦曾是渊国丞相？贺灵川默记在心。</p>
丞相乃是相国的副手，职位的确不低了。</p>
钟胜光皱了皱眉：“只是告密，柯肇伦就能坐享这等富贵？”</p>
告密这事儿，说出去不好听，君王也不喜两面三刀、两姓家奴。灵虚城人才济济，姓柯的投过来随便封个官儿，往角落一扔也就是了。</p>
就好像年赞礼那样带兵来投的，也没得到灵虚城几分青睐，在贺灵川的年代里还坐着冷板凳呢。</p>
怎么姓柯的一家，就得妖帝如此厚待？</p>
灵虚城人就不服气，一直到百多年后还有门阀看不起柯家。</p>
邵坚沉默了一下才道：“这些年我也反复打听，动用不少关系，也使了不少钱。过年前终于套到一条情报，在我故国、故国出事以前，柯肇伦就搜集一件神物送给天神。呵，神明大悦。”</p>
“并且——”他一字一句，“对于天神来说，那东西也是我王叔有意举事的证据！”</p>
“证据？”</p>
“这件东西，能够与大方壶遥相呼应！”邵坚正色道，“有了它，天神就知道大方壶在渊国、在我王叔手里！”</p>
贺灵川呼吸一下顿住，心头大惊。</p>
他正好靠在桂花树边，背在身后的手下意识握拳，喀嚓一声抓断了两根桂花枝。</p>
什么？</p>
神物能侦测大方壶，那他不是完犊子了吗？</p>
他就在灵虚城，就在天神的脚底板下！</p>
人家要拿他，不是一抓一个准吗？想到这里，他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p>
不对，呃，不对！</p>
贺灵川下意识握紧浮生刀柄，努力冷静下来。他在灵虚城已经半月有余，天神还到他识海里走了一趟，并未识破。</p>
好在钟胜光比他还震惊，并没留意这点儿异响：</p>
“你给我讲清楚，到底怎么回事！”</p>
“柯家献给天神的宝物，或许可以侦测大方壶的下落。我打听到这个消息就赶来盘龙城了。”邵坚认真道，“我不知道王叔有没有察觉，但他弄来神骨给你。唉，你也知道神骨的效用，有它掩盖，那件神物再想生效就难了。”</p>
“前几天怎么不说？”这厮又不是头一天来盘龙城！</p>
“我到盘龙城才跟你打个照面，你就跑了，我这些天能找谁说？”邵坚呸了一声，“钟指挥使你是大忙人，我想私下里捉个单都不容易。再说了——”</p>
他顿了一顿：“我看弥天娘娘很可能也知道，因为上次她给出刑龙柱的时候，就说有几支沾染了大方壶的气息，可以分散灵虚城的注意力。”</p>
贺灵川也听到了那句话，并且印象深刻。</p>
原来深意在此。</p>
钟胜光一边思索，一边缓慢点头：“嗯你说得对，她很可能知道。”</p>
毕竟是天神。</p>
“其实，我心中早就存疑。”</p>
贺灵川在一边听着，顿觉钟胜光与弥天之间并没全抛真心，相互都有些保留。</p>
虽然合作，但并非毫无防备。</p>
考虑钟胜光的性格、考虑弥天的天神身份，这才符合常理。</p>
“这件神物，到底是什么？”</p>
“大方壶的盖子。”</p>
贺灵川的耳朵一下就竖了起来。</p>
大方壶还有盖子？</p>
也是哦，一壶配一盖，凭什么大方壶是例外？</p>
“天地浩劫中，相传黑龙撞击天罗星，以身殉道。”邵坚缓缓道，“被撞下来的碎片，由几位仙人联手，耗费百多年才炼成大方壶。可是后面壶盖遗失，下落不明，也不晓得姓柯的从哪里把它捡回来，献给天神，害死我一国臣民！”</p>
他说出来的话带着浓浓的酒气，但每个字都很重要，贺灵川用心记下，不敢遗漏。</p>
今晚大有收获啊。</p>
消息重磅，连钟胜光都按捺不住，站起来走了两圈：</p>
“你是说，天神找到了大方壶盖，利用神器之间的联系确定大方壶就在渊国，所以才……”</p>
邵坚点头：“是，我就是这个意思！”</p>
“但它们现在还查不到盘龙城来。”钟胜光沉吟，“显然弥天也清楚这件事，神骨不就是用它的尾指骨做的么？”</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