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下人全死了。</p>
贺灵川一问方知，这几人偷藏各处没去主厅，才没变作宫卫的刀下亡魂。</p>
众人已经扑灭两处建筑的大火，而余下火势还顺着北风往园林里吹。</p>
潘山宅最让人惊艳的部分，就是园林造景。现在几十棵树也着了火，烧得噼啪作响。</p>
贺灵川挥刀砍倒两棵树，堪堪把火势隔住。</p>
伏山越一声令下：“所有人，后退！”</p>
众侍卫飞快撤退。</p>
而后伏山越拍拍胸膛，项链里飞出一股旋风，围绕燃烧的建筑飞快打转。</p>
那风力强劲，像是原地刮起了十二级飓风，但范围只覆盖潘山宅。</p>
它没显出标志性的形体，但贺灵川知道，那就是小风魔。</p>
高强度的冷风能迅速降温，同时隔绝建筑周围的空气。</p>
也就几十息工夫，火势明显减小。</p>
再过一会儿，明火消失。</p>
风能助火，也能灭火。这就叫作一物降一物。</p>
风魔圆满完成任务，重新飞回伏山越身上。</p>
大火已被扑灭，余下潘山宅一片焦黑、满目疮痍。</p>
这百多年来不断精修的园林，已被毁去一半。</p>
贺灵川走了两步，扒开几块焦木片，坐到园中的大石头上，拳头慢慢握紧。</p>
潘山宅原本住起来非常舒服，是他上辈子梦寐以求的理想居所。</p>
贝迦太子一把火，就把他上辈子的梦想烧没了。</p>
所有黑烟和焦炭，都像是对他无声的嘲笑。</p>
伏山越也没有好脸色，但还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今晚先住客栈，我要连夜进宫，讨个公道。”</p>
他说完转身要走，贺灵川却叫住了他：“且慢！”</p>
“嗯？”</p>
“现在赶过去不妥。”贺灵川抬头看他，眼睛发红，也不知道是浓烟还是怒火熏的，但声音反而异常冷静，“事情已经发生了，要给各方留点时间。”</p>
“留点时间？”伏山越一怔。</p>
“赤鄢太子的住处二次被毁，这消息最迟明天中午之前就会传遍上下主城，影响极其恶劣。”贺灵川慢慢道，“你何不等等看？贝迦太子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赶去天心岛，恐怕……”</p>
伏山越本是聪明人，只是气血上头赶跑了冷静。经贺灵川一提醒，他马上反应过来：</p>
“嗯，这不是上天心岛的好进机，再发酵一晚不迟。”</p>
他是苦主，保留追责的权利。</p>
“这件事，一定要有人付出代价！”他安抚贺灵川，“潘山宅已毁，我再给你弄个好地方住。”</p>
“不急。”贺灵川摆手，“宅里死了十九人，要好生抚恤。”</p>
“理当如此。”伏山越点了几组侍卫，让他们雇人过来清理潘山宅，并且料理死者后事。</p>
而后他大手一挥，对其余侍卫道：“回客栈，我们明天再上天心岛！”</p>
突然一道惊雷划过夜空，轰隆不绝。</p>
变天了。</p>
贺灵川抬头望天，想起木灵尊者的第一句谒语，应该算是应验了吧？</p>
他早晨若不外出，多半会被太子桓堵在潘山宅。</p>
不，不对，多半有人认定他就在宅里，才会找太子桓来收拾他。</p>
对上毫不讲理的强权者，他那一点凭仗根本没有用处。只要跟太子桓正面相遇，无论结果如何，对他来说都是祸事。</p>
木灵尊者的一句话，让他轻轻巧巧避开了大危机。</p>
看来，这位古人特地留给他的谒语，的确值得重视。</p>
……</p>
天雷滚滚，后半夜突然暴雨如注。</p>
天心岛。</p>
十余名宫卫冒雨守在惊鸿渡口，过去三个时辰一直监视来往之人。大家身上都在淌水，油帔根本挡不住这么大的雨，从里到外浇个精湿。</p>
宫卫首领第三次过来询问：</p>
“还没来？殿下着急。”</p>
手下们摇头。</p>
“他不会已经混过关了吧？”</p>
一名宫卫道：“属下见过太子越不下五次，不会认错。再说他大概不会只身前来，至少带些手下。”</p>
赤鄢太子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会形单影只进出惊鸿渡？</p>
“他真没过来？天快亮了。”</p>
首领等得心焦。</p>
贝迦太子命他们在这里堵截伏山越，还特地叮嘱，无论伏山越带多少人上来，见面就是一顿猛打！</p>
他烧了伏山越的屋子，伏山越不敢当面顶撞他，但背后肯定要找父王告状。</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