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个什么东西？天神降谕时，我能在场？”他哼哼唧唧，“但这些都是常识，常识！灵虚城的老官员、老居民都知道！”</p>
“还有呢？”</p>
“还有高大的神龛，就嵌在后头的石墙上，从三楼地板算起的高度是三丈三尺三寸。”老葛哎了一声，“寓意离天三丈三！”</p>
姜陶问：“神龛里供什么？”</p>
“好像是天神赐下的神物。”老葛摇头，“所有游人只能走到守灯使站立的地方，是靠不近天书的，更不用说神龛了。我也只听说，那里面供奉神物。”</p>
贺灵川呼出一口气。</p>
神骨项链觊觎的是哪一样，天书还是神物？</p>
又或者，那里面有甚隐藏宝物？</p>
以及，隐藏的危险。</p>
这时有游客问老葛：“摘星楼大门内的熔岩池，是天然的么？”</p>
“不是天然的，难道是后期加装的吗？”老葛瞪他一眼，“你装个来试试？”</p>
高霁林换了个问法：“葛先生博学，这熔岩池是大还宗时代就有，还是贝迦建立天宫后才出现？”</p>
老葛想了想，眉骨本来就高，现在更是要鼓出一个疙瘩：</p>
“没什么印象啊。哎你问这问题有什么意思？熔岩池先出现后出现，关你们p事啊？”</p>
高霁林赶紧拱手笑道：“这不是好奇嘛？葛先生见谅。”</p>
一行人跟着客流，紧一脚慢一脚磨蹭下山。</p>
终于到山脚下，天都黑了。</p>
好在鹿车很快赶来，将客人全拣上，一路小跑驶回了出发地。</p>
月上西楼，旅行结束咯。</p>
众团客在老葛这里交了尾款，就作流云散去。</p>
老猴子就靠在鹿背上努力数钱。</p>
贺灵川好像从他身上看见了瘦子的影子。</p>
分别在即，高霁林邀贺灵川同去喝酒。</p>
贺灵川婉拒：“我找葛先生还有事要办。”</p>
时间宝贵，他的事儿很多。</p>
老葛在一边继续数钱：“啊对，我们还有事。”</p>
高霁林也不强求：“那贺兄客居何处？我和老姜都希望后会有期。”</p>
他们游历灵虚城，也希望找到可结交之人。</p>
贺灵川指着老葛笑道：“你找葛先生，就能找到我。”</p>
不是他故意拿乔，只是一说住处就露馅了，潘山宅那块地儿不是普通人住得进的。</p>
高霁林哦了两声：“好，好，我们后面多聚多叙！”</p>
“自该如此。”</p>
双方道别，各返归程。</p>
姜陶与高霁林一同走出数十丈，回头也看不见长臂猿了，才拂袖道：“此人托大，连个住址都不肯留！”</p>
“或许人家有什么难言之隐？”高霁林沉吟，“我看这人，总觉得他不简单。灵虚城里，八方才俊太多。”</p>
“你的眼光一向很准。”姜陶哎了一声，“说不定这人连姓名都是假的！”</p>
高霁林笑道：“他不也留了联系方式？”</p>
姜陶往地上吐了口沫子：“那个老猴子也不是好东西，自以为在灵虚城多混几十年，就能猴眼看人低！”</p>
“老葛有些本事，不然别人怎么向我们推荐他？但他对待贺云的态度，也说明这人有些玄虚。”高霁林拍拍他的肩膀，“行了不气了，喝酒去，我作东。”</p>
这厢贺灵川与老葛同行，又坐上鹿车往主城区走，半路上松鼠归队。</p>
车上只有贺灵川这一个客人，他顺便问起：“我听说天枢峰上还有监牢？”</p>
“有，有，在摘星楼后头，叫作炀宫，但闲人止步。”老葛每逢百钱摞作一串，用油纸包好，“进去的人都出不来喽。”</p>
“嗯？”贺灵川总觉得他话中有话：“这确切是什么意思？你有认得的人进去了？”</p>
“不是认得的人，是认得的猴儿。”老葛叹息一声，“我有个侄子上进得很，一直以供职天宫为目标，后来真地成功进去了。你知道成为神侍对灵虚城人来说，是多大的荣耀么？”</p>
“他初期只是看守炀宫，后来做什么就不告诉我了，我怎么问他也不说。突然有一天，他就没回家了——嗯，他那些年一直都借宿我家。”</p>
贺灵川奇道：“没回家，这是失踪了？”</p>
“我等了两天，托人到天宫询问，得到的答复居然是他因公殉职！”老葛叹气，“抚恤倒是很快发下来了，但他殉职的过程……”</p>
老葛耸了耸肩：“我在天宫的朋友说，不要再打听了。”</p>
贺灵川一想不对啊：“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它的遗体有没有让你领回？”</p>
“我想办法弄回来了。”老葛摇头，“身体左半边没了，好像被什么东西咬掉了。”</p>
“妖怪？”贺灵川心头微动，“大的小的？”</p>
他自己就是有经验的猎人，从伤口上能找出很多线索。</p>
墟山和摘星楼的秘密，他了解得越多越好。</p>
“应该是个大块头。”老葛往后一指，“我说的大块头，不是像我背后这两个小家伙。”</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