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山越万不愿见他出事。</p>
两人跳下地窖，见侍卫正给吴楷除掉枷锁。后者好像畏寒，倒地缩成一团，簌簌发抖。</p>
他这症状初看上去跟傍晚的咒术发作很像，其实皮肉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萎缩，尤其筋腱神经一收缩，四肢就拗成奇怪的形状，浑身不由自主抖搐。</p>
吴楷皮肤上还出现了点点红斑，形色有些像桃心。</p>
“不是诅咒，可能是剧毒！”伏山越看了一眼，即从怀里掏出小瓶药水，亲自给吴楷硬灌下去。</p>
吴楷的咽肌也罢工了，吞咽无能，药水是顺着食管流进去的。</p>
伏山越这种时候拿出来的，当然是救命的好药。</p>
可吴楷立刻就呛着了，却不是咳嗽，而是奇怪的“呵叽”声，像是被踩在脚下的老鼠。</p>
他开始吐血。</p>
赤艳艳地红，还有小碎肉。</p>
贺灵川脸色立变，去按他脉搏，只觉混乱无状，心、肝、肺都受重创。</p>
从病发到重症，这才几秒的工夫？</p>
伏山越黑着脸大吼：“大夫，刘十二，人呢！都死哪去了？”</p>
刘十二就是下午给吴楷施咒的咒师。</p>
他腿脚没有武者灵便，这时才奔下地窖。</p>
他翻看吴楷眼睑，又撕开衣襟，在其心口位置按了两下：</p>
“不是咒术，但他心脏里有东西！”</p>
贺灵川也伸手按住，真力渡了过去。</p>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吴楷的心脏就像千疮百孔的破麻袋，每跳一下，受损都更剧烈。</p>
吴楷突然停止了抖动，长长“嗝”了一声，好像肺里最后一口气也被挤压出来。</p>
他还保持着蜷缩的姿势，眼睛瞪得滚圆，好像快要掉出眼眶。</p>
贺灵川按他颈脉，而后向伏山越摇了摇头：</p>
“死了。”</p>
伏山越转头看向咒师，一把揪起他衣领，眼里杀气腾腾：“跟你有没有关系？说！”</p>
“没，没！”</p>
“是不是傍晚你……”伏山越理智尚存，没把隐秘说出口。</p>
“不不，跟属下无关！”咒师辩解，“他死于心疾！”</p>
“什么病发作起来那么厉害，人转眼就没了？”从病发到身亡，也就三十息不到，三十息！</p>
这真是不给人反应时间。</p>
此时，随队的大夫才姗姗来迟。</p>
伏山越冷眼盯着他：“你特地吃完宵夜才过来的吧？”</p>
大夫刚来就擦汗：“殿下息怒，属下方才正在蹲、蹲……”</p>
他正在后头五谷轮回呢，侍卫就来咣咣敲门。</p>
提裤子也要时间啊。</p>
伏山越知道，这时候再怪他也无事无补：“给我搞清楚，他是怎么死的！”</p>
“啊是，是！”大夫赶紧蹲下来客串仵作。</p>
他在死人身上敲敲打打不算，很快就拿出小刀。</p>
伏山越立刻表示了关注：“做什么？”</p>
“太子，要剖开来才能看见内里的毛病。”要尸检啊，不然怎么找出死因？</p>
伏山越捂着脑袋，倍感沉重：“白都使还没来，你能随便把人剖了吗？等着！”</p>
……</p>
所以等白子蕲闻讯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p>
伏山越和贺灵川都木然坐在一边，大夫跪在囚犯身旁。</p>
重犯吴楷缩成一团，死不瞑目。</p>
白子蕲心里一沉，也不惧死人眼珠子就瞪向地窖口，大步走了过来：</p>
“怎么回事！”</p>
“发疾暴毙。”伏山越沉声道，“大夫说不是咒术——”</p>
一边的大夫：“……”</p>
他没这么说过。</p>
“也不是剧毒。具体什么死因，我想等白都使到了再剖检。”</p>
白子蕲目光一刻都未离开吴楷尸身，这时蹲下来将其翻动几下，又按了按心口位置。</p>
“可能是同命蛊。”</p>
“那是什么？”</p>
“一种极其猛恶的蛊虫。其中最厉害的品种又叫作桃心蛊，发作起来极其迅速，药石无救。”白子蕲指了指吴楷身上的红斑，“这种桃斑就是佐证。”</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