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畏因，众生畏果。”妖帝哼了一声，“白子蕲那里，有什么新进展么？”</p>
“上回天罗星动，暮光平原的千星城废墟前后一共出现两幕幻象。目击者说他们从未见过第二幕幻象，那是未遭战火的千星城旧貌，整个城池都很平静。”</p>
“第二幕？”妖帝很关注，“有什么特别的？”</p>
“有商队进去走动，没发现异常，就是一座夜晚的睡城。街上空空荡荡，偶有士兵巡逻。”</p>
“都跟大方壶交感，都引发天罗星闪耀，怎可能没有异常？”妖帝低沉的笑声回荡在大殿里，震得长明灯焰又是一阵摇摇欲坠，“白子蕲就查出这些？”</p>
“暂时未有更新的确切情报。”</p>
“叫他赶去新地点。”妖帝往回走，“大方壶的异动越频繁，线索就越多越好找。对了——”</p>
妖帝忽然一顿：“有没有可能，这一次的异动也像一百多年前那样，仅是假象？”</p>
“假象？”都云主使想了想，才明白他意有所指，“您是说，刑龙柱？”</p>
“嗯。”妖帝淡淡道，“那时我父王中了弥天奸计，可没少折腾。”</p>
这话，都云主使不好接。</p>
“让白子蕲留神些；还有，马上派人赶去鸢国的盘龙沙漠，打听那里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再看看这个秋天还有没有狂沙季。”</p>
￥￥￥￥￥</p>
次晨，贺灵川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p>
腹部还隐隐作痛，对比昨夜却已经好了很多，只要不咳嗽。</p>
这是他调息前吞服一颗百善丸（残次品）的效果。帝流浆调制出来的小药丸，虽然有一炉是炼坏了，但里面蕴含的生机仍然非常强大，很快就能补愈他的内伤。</p>
伤势就剩一点儿底子，再养个两三天就好了。</p>
刚刚洗漱完毕，房门就被扑开。</p>
猛虎奔进来道：“客栈被围，有人来了！”</p>
贺灵川也听到底下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来者至少百人。有些住客惊呼，就有人叱道：“坐回去，不许动！”</p>
贺灵川凑到窗边往下看，有十余骑拐过街角，往这里来。</p>
路边的平民商旅，甚至是官差也纷纷避让。</p>
虽仅十余骑，却跑出了目中无人的气势。</p>
为首的骑士相貌堂堂，俊伟张扬。</p>
贺灵川看了一眼就道：“走。”</p>
他居然不打算留下来。</p>
猛虎奇道：“去哪？”</p>
这位特使昨天硬杠巡察使、对战樊氏兄弟都不怂呢，为什么今天看陌生人气势汹汹而来就要开溜？</p>
“当然是去吃个早饭，再喝个早茶喽。”</p>
说话间，贺灵川已经从后窗钻了出去。</p>
底下的人马还没围上来，以他身法，溜出去一点不难。</p>
猛虎无法，只得紧随其后。</p>
想它堂堂百山中郎将，战场上大开大阖杀敌无数的主儿，如今居然跟着这个特使飞檐走壁，扒窗蹿巷，没花什么力气就跳到了隔壁绸缎店的屋顶上。</p>
一人一虎鬼鬼祟祟继续前进。</p>
贺灵川路过一处阁楼，好像还看到里头的小姑娘正要换衣裳。</p>
正在这时，猛虎踩响了一块瓦片，“当啷”！</p>
阁楼的木窗顿时吱呀一响，贺灵川吓得一缩头，飞快翻去屋脊后面。</p>
那小姑娘探头出来左右看看，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关上了窗子。</p>
贺灵川在虎头上打了个爆栗：“小心点，别曝露我们。”</p>
猛虎皮糙肉厚头硬，根本不在乎，只舔了舔唇道：“他们下马了。”</p>
“他们”当然是指那十名骑士了。</p>
贺灵川探头一看，这些人马都停在客栈外，排场很大，围观人群也很多，但骑士毫不在乎，首领负手迈入客栈，其余人紧随其后。</p>
很快，贺灵川的客房里就有人影闪动，首领站在窗边眺望，一脸不悦。</p>
一人一虎已经缩在了屋脊后方。</p>
这里有一片高高的山墙可以阻挡视线，他们翻过去以后，从客房就看不见这边的动静。</p>
“那个拽得二五八万的家伙是谁？”</p>
焦玉老实道：“不认得。”</p>
他对白沙矍不熟。</p>
“就凭他眼睛长在头顶上，我猜这货是灵虚城来的。”</p>
焦玉不解：“你为什么避而不见？”</p>
“没必要。”贺灵川笑道，“他气势汹汹过来，一看就是要找碴的。何必浪费时间跟他作口舌之争？这么美好的早晨，我们还有要紧事办。”</p>
那人扑了个空，想必是很难受了。</p>
焦玉用奇异的眼神看着他。</p>
“怎么了？”</p>
猛虎舔了舔唇：“你不恼火？一而再、再而三对太子特使下手，他们真是咄咄逼人。”换作太子，大概要气炸了吧？</p>
“恼火有什么用？”贺灵川耸了耸肩，不气，“我又不能找上仲孙谋，一刀把他斩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