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的屋子林立在潮湖塔周围,很不起眼。进出人员也是鱼龙混杂,不少外客贪图便宜,在这里租房住下。</p>
毕竟是景区周边,不像普通居民区那么封闭,生面孔一下会被认出来。</p>
贺灵川和焦玉在屋里找了几圈,把矮桌搬开,就发现这底下还藏着一个绘好的阵法。</p>
焦玉一看就道:“这是小搬山阵,只能把人挪去两丈外。”</p>
当然代价也小。</p>
不用看,法阵另一端肯定开在隔壁民宅里,第三个目标已经溜走了。</p>
蓝鹊这次盯梢彻底失败。</p>
“守好现有的俘虏,他们是重要的人证。”贺灵川直起身来,“幸好我们已经问出了新线索。”</p>
蓝湖东大宅,门口有白玉麒麟,有三百年的梧桐。</p>
这简直是指名道姓了。</p>
其实,那三人追出来的时候,贺灵川就已经踏实了。</p>
这一次布局下套的目标已经实现:</p>
首先,他必须弄清麦先生到底有没有和幕后真凶取得联系。</p>
这是整个案子的关系。</p>
现在答案很清楚了:</p>
没有。</p>
从霜露镇逃走以后,麦先生就杳无音讯,无论是贺灵川还是他的顶头上司,都没能寻到他的踪迹。</p>
否则这些人也不需要冒险打探潮湖塔。</p>
麦先生的失踪,本身就是个耐人寻味的讯号。他是嗅到杀机、意图保全自己才逃走,还是一开始就有图谋?</p>
倘若是后者,目的何在?</p>
其次,钓鱼。</p>
贺灵川不奢求一下就钓到某条大鱼,说实话他也觉得这里水很深,能咬钩的未必就是真凶。</p>
但给他一条藤,他就能顺手摸到瓜,能从对方的严防死守当中,找到一丝破绽。</p>
现在,线索不就自行送上门了么?</p>
……</p>
踏出小搬山阵后,第三名侍卫就见到了吴伯。</p>
吴伯一见他空手回来,立知不妙:“出了什么事?”</p>
不待他回禀,吴伯就脸色一变:“行了,快走!边走边说!”</p>
侍卫还没张嘴,吴伯已经顺手将墙上的阵法划坏,带着手下匆匆离去。</p>
半个时辰后。</p>
吴伯站到主人面前,一头冷汗:</p>
“那两个蠢材,一直没有回来。老奴犯浑,中了对方陷阱!”</p>
“他们或许已经招供。”岑泊清在屋里走了两圈,“光是这两人啃咬不到岑府,但这姓贺的越查越多,断不能留了。”</p>
“请您示下。”</p>
“他是赤鄢国太子特使,不宜公开处决。”岑泊清顿了一顿,“那就找咒师,送他一程。”</p>
“您是说,程?”</p>
岑泊清点了点头:“他应该做好准备了。”</p>
“若能请到那位出马,应该万无一失了。”吴伯舒了口气,“连当年的邙国国君都死在他手上,这姓贺的应该是小菜一碟。”</p>
“你去看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也叫他不能大意。”</p>
吴伯应了一声,正要离开,岑泊清忽然又道:“对了,麦学文这个人的身家背景,你核实了没有?”</p>
“已经派人去复查了,他的老家有点远,估计三五天后才能拿到结果。”</p>
“我刚刚听说,他派手下杀妖,是用很特殊的方式?”</p>
“这个……”吴伯面色微白。</p>
“你也不清楚?”</p>
“麦学文刚开始做这个时,我随行观察了两个多月,他带人杀妖的手段很寻常,根本不像、不像现在这样。”吴伯咽了下口水,“后面麦学文一直如期交付浆珠,有时甚至超额。他是代执当中最低调的一个,从没出过问题,老奴就很少、很少再过问他的手段。”</p>
他手下多,要操心的事儿多,麦学文又从不出错,他怎么会始终盯着麦学文一个?</p>
岑泊清轻声道:“你手下的代持很多,不可能个个都盘问这些,我知道。”</p>
吴伯低着头。他很了解岑泊清,这事儿不能轻易了却。</p>
“但这是你犯的第二个大错!”</p>
乓一声脆响,岑泊清甩过来一只茶盏,就砸在吴伯身边的墙上。</p>
碎片飞溅,划伤了手背,可吴伯一动不动,任血滴到地面。</p>
“姓贺的在潮湖塔设的陷阱很高明么?你怎么能一脚踩进去!”岑泊清拍桌大骂,“你怎么调教的手下?不是蠢如猪狗,就是临阵脱逃!”</p>
吴伯一声不吭挨训。</p>
他在潮湖塔边上犯的最大错误,就是自己没留在阁楼上观顾。结果三名侍卫奔出去逮人,却不能随机应变。</p>
此时后门有人求见,说是灵虚故友。</p>
这四字就是暗语。</p>
岑泊清顿时收敛火气,深深吸了一口气。吴伯也赶紧收拾地上的碎瓷碴子。</p>
下人带进来一人,作平民装束。</p>
这么大一个岑府,平时需要百多人才能维持运作,因此人员进进出出乃是常态。</p>
岑泊清还以为这是仲孙谋侍卫伪装的,哪知此人帽盖一掀,露出淡蓝色的皮肤。</p>
“仲孙兄?”岑泊清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你怎么亲自来了?”</p>